鄭千戶面無表情,但是嘴角略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可是我聽手下稟報,有人聽見你府中傳出的聲音,和前幾日皇城邊妖物的嘶吼十分相像,請問徐監正,此事你如何解釋啊?”
徐老板心里一糾,知道懸在自己頭頂的那把劍終于還是落下來了,終究還是逃不過去:“鄭千戶,您千萬別聽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胡撕亂咬,這些野獸我已經在府里養了好幾年了,每日都鎖在大鐵籠子里,不可能跑到皇城底下瞎叫喚。前幾日皇城發生之事,和我府上絕無關系。”
鄭千戶依舊一副毫無波瀾的面容:“嗯,看來此事徐監正是不準備承認嘍?那也好,隨我回去說一說這個事,如果徐監正可以自證清白,那北鎮撫司自會放你離去,不會阻攔您夫人回家省親。”
徐老板還是不想就此認命:“鄭千戶,這里可是王化之地,天子腳下,您錦衣衛就是權力再大,想把我等帶回去問話,也得有憑有據把?”
鄭千戶面沉似水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陰陰的笑意:“東廠督公近日接到了密報,有證人證詞證物,徐監正隨我回京去,尚廠公自會向你展示證據的。東廠辦案,自然不會無憑無據。”
徐老板還要說話,鄭千戶斬釘截鐵地擺了擺手:“徐監正,我是因為十年前你有功于朝廷,皇上特旨嘉許,今日才和你如此客氣。我們今日在此請徐監正回京問話,可是有上命的,去是不去,可由不得你。”鄭千戶招呼了一下身邊候著的番役,呼啦啦地圍上來了二三十個人。鄭千戶吩咐道:“咱們是請徐監正回去問話的,還是讓徐監正和他的家人坐車回去罷,你們每輛車上坐兩個人陪著,不可粗魯行事。”
圍上來的番役把這四人帶回到了馬車之上,把車上的兩個箱子抬下車了,貼上了封條,放在馬背之上,眾人團團簇擁在兩輛馬車四周,浩浩蕩蕩地沿著剛才出城的路,回京城而去。
此刻的安喜宮,一名年輕的小宦官跪在萬貴妃面前,畢恭畢敬地等著旁邊站著的韋公公說話。韋公公嘴角揚著一絲得意的微笑,用手里的拂塵指了指地上跪拜之人:“皇貴妃,這就是我前日和您說過的那個汪直,御用監少監。”
萬貴妃喝了口茶:“汪直,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汪直聽見了萬貴妃的話,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把脖子揚的高高的,但是身子依舊伏在地上,那樣子著實有些怪異。萬貴妃瞧見這小宦官這幅模樣,不禁笑出了聲兒來,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都吐回了茶杯里:“哈哈哈哈哈,你這小廝不必如此拘謹,這幅模樣倒像是剛從海里上岸的大鰲。行了,你也不用跪了,起來回話就行。”
汪直見萬貴妃心情甚好,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利索地爬了起來:“謝皇貴妃,剛才奴婢模樣怪異,害皇貴妃嗆了水,是奴婢該死!”說罷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的一聲,整個大殿內都聽到了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