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邊剝香蕉皮邊寒暄:“人這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也沒有極樂世界。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茫茫人海中的每個人都是一個未知數!”
裴安插言:“爸,你太能說了!”
裴老繼續暢談:“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對于一個61歲的老人來說,時間就是日歷。撕去一頁,陽壽就等于少了一天。所以,你們年輕人一定要珍惜眼下的大好時光,不要像個沒頭的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女婿給老丈人沏了一杯茶。
裴老抿了一口茶水,望向老伴兒——示意講幾句話。
裴氏苦口婆心地說:“我的要求不高,有空常回家看看。什么工作忙沒時間,什么今天同學聚會明天單位聚餐,什么今天下雨明天刮風后天暴風雨,一句話,不要找任何借口。安安,你雖然是我的女兒,但你不懂為娘的一片苦心。茵茵是一個十分孝順的乖孫女!我疼愛她,但不會寵她、溺愛她和縱容她!我怕會害了茵茵!茵茵是一個勤奮刻苦的女孩兒,我相信我的孫女會變成一只真正意義上的火鳳凰!因為茵茵身上不缺乏愚公移山的凌云壯志!這就足夠了!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都是屁話!一句話,自古英雄出少年!”
裴老翹起了大拇指:“果然有名師風范!”
裴茵茵會心一笑道:“茵茵絕不辜負爺爺和奶奶的一片苦心!”
裴老和藹可親地詢問:“茵茵,今晚預習的功課多不多?最近讀了些什么書?你最喜歡哪一個老師?”
裴茵茵答復:“爺爺,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有的功課——在學校提前完成了。我正抽空讀姜戎創作的一本奇書《狼圖騰》,可惜只讀了52頁!我能背誦出其中的一句——淡淡的陽光穿透陰寒的薄云和空中漂浮的雪末,照在茫茫的額侖草原上。”
姑姑和姑父頓覺索然無味。因為他們夫妻倆向來對任何出版物不感興趣。
夜闌人靜最相思。
裴安和母親同睡一張雙人床,孫智杰和裴老睡土炕,裴茵茵睡在自己的臥室里。
裴茵茵躺在單人床上輾轉難眠。腕表時針指向11:30分。重啟臺燈充當夜貓子的話,明天早晨難免會賴床,不如留一方遐想的空間給自己,任思緒飛揚......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她認為她是一個失去父親缺失母愛的孤兒!她的眼里充滿了悲傷的淚水,但她并沒有哭泣。是的,她認為眼淚只屬于弱者,而她不想淚流滿面。一個沒有母愛卻時刻奢望擁有母愛的女孩,早就無愛無恨了!
她想起了范老師!范老師的形象高大而光輝。接著她想起了邵美君,她很疑惑——為什么他不想和自己坐同桌。接著又浮現出郜民安那不加雕琢的俊美的面容,她覺得他很男子漢,可惜他們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人。
接著,秋夢雨和美霞的身影忽隱忽現的,一會兒啼笑皆非,一會兒載歌載舞,一會兒聽見悅耳的吉他聲,一會兒數學考場上找座次找筆找試卷,一會兒騰云駕霧,一會兒墜入深淵,一會兒犬吠聲起,一會兒穿著彩色綢衣敲鑼打鼓扭秧歌,一會兒與狼共舞,一會兒空山鳥語,一會兒三打白骨精,一會兒天地一片白茫茫……
她忘卻了孤獨和煩惱,徹底進入了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