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唐非靠在沙發上也冷著臉沉默,她們之間的氣氛從未如此……令人難以忍受過。
她張了張口,告訴了顧焰的落腳點,便要回去。
“謝合……”身后人氣息不穩地叫住她,謝合立刻轉頭看她,唐非失望地盯著她,“你應該幫他,你有能力幫他。”
謝合定在原地。
唐非喉嚨堵得慌,卻還是私心作祟,聲細而輕地說了下去:“你出一下手,他顧家就活了,他也活了,只需要你的舉手之勞而已,就能救你的朋友,你為什么不?”
你為什么不?
謝合從那里出來,走在路上,有一種孑然一身的孤獨感。她被責怪了。
她該死纏爛打地要求爸爸去救顧家,但顧家已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死局已定。
她已去求過媽媽,媽媽隨了她。
可唐非好像在說,她還應該繼續做些什么,因為她有可以依賴的身家背景。
唐非竟然把救顧焰的擔子,給了她。
謝合站在橋上,心亂如麻,很久才出來一趟,換得如鯁在喉,不知所措。
那天過后,唐非沒有再聯系過她。謝合因此確定了唐非找到了顧焰,放下心來。她下意識覺得只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扛不過去的難關。
她并不知道,顧焰已對唐非避而不見。
謝合看著浸在水里的三四朵紅玫瑰很久,她好像,又是一個人了。
唯一的朋友也好像失去了,因為她做不到她要求她做到的事情。
她打算離開這里,出去散散心。反正,和老爸也鬧僵了——因為顧焰。
……
一張飛去墨爾本的機票。
沒想到,卻在出門后,看到等在路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對著這個方向摘下了墨鏡,露出了熟悉的臉龐。
他揮了揮手:“停一下。”
車子開過來猛地剎了下。
謝合對上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他是顧焰。她降下車窗,毫不猶豫地讓他上車。不能被她家人看見,否則顧焰會不太好看。
顧焰打開后座的車門,彎腰坐在了她的身邊,看著她體體面面,這個女孩子一直都是體體面面,干干凈凈的,安安穩穩地活在這一方衣食不缺的天地里。她太乖了,乖得讓他懶得多看兩眼。
可現在,這個讓他從前懶得多看的女孩兒卻成為了他,唯一的救贖。
謝合讓司機開車,停遠了一些。司機識趣地下了車。
她看向沉默的男人:“怎么老看我?”
他就這么看著她已經看了很久:“謝合,我們訂婚吧?”
謝合似不太聽得懂的歪了下頭:“你……說什么?”
顧焰扯了扯唇,似乎是要找回從前的輕松笑一笑,卻還是沒笑出來,這么一用力,聲音都有點累:“謝合,我們家破產了,我被我厭倦的生活拋棄了,我卻一點都不開心。我試圖從低做起,重新生活,但是我失敗了。”他顯然經過一番自省對自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并且已經接受了,接受了才能那么坦然,“我要回來。”
回到這個他原本的世界里,不論要付出什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