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合卻說了好。
到了家門口,謝合卻問他:“要進去歇一會兒嗎?”
齊舟猝地看向她,淡淡道:“即便是在我們的本地,這樣的邀請也會令人誤會,何況現在是在風氣開放的外國。但我想你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說的話。”謝合笑著打斷他為她的著想,“我說什么話就是什么意思。而且……你知道我從小到大做得最好的唯一一件事情是什么嗎?”
“嗯?”
謝合笑容不變,眼眸卻悠遠:“是不逾矩。你沒有聽錯,就像古代那樣,我守著我該守的規矩,不踏邊緣半步。”
“你讓我有點好奇你的家境了。”頓了頓,齊舟伸出手去,含笑道:“請開門吧,我想進去喝杯酒,嗯,跟你一樣,字面上的意思……”
謝合跟著笑了,打開門,與齊舟走進屋里,昏黃的燈光隨著打開后照亮了一室。
窗外已漸漸黑了。
謝合去拿酒,齊舟卻被茶幾上的書吸引了過去,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陷落一方后,拿起書隨意打開,正是被書簽夾著的那一頁:
有如挑戰那顫危危的手
舉起斟滿香檳的酒杯干杯
為了無聊事為了失敗
為了失落的一切珍品
為了本來還可以不這樣
為了我已經不需要別人
他拿著書,腳步聲已傳來,抬起頭,一瓶紅酒加兩個杯子放在面前。
謝合給兩杯倒上。
拿起一杯坐在他對面的沙發。
她眼眸清澈,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書:“本來可以不這樣的,但是還是回來了,于是變成了又這樣了。我曾經跟一個人訂婚了,我們都不愿意,但是卻不得已。還好他比我勇敢,也比我幸運,他有所愛人,也敢為了所愛人逃走。”
“后來還是回來了嗎?”
“后來……他們家出事了,他失去了一切。他理應更珍惜他所愛的人的,但他卻離開了他的所愛,回來要和我,重新訂婚。”
“于是變成了又這樣了。”
齊舟靜靜聽完,放下書繼續說:“一個擁有一切的人有恃無恐地任性去追求所愛,但當他失去了一切,他發現需要那一切,遠重于需要所愛。重要的是,你答應了嗎?”
“他是我的發小。”謝合低聲說,“他這個人不壞的。而且我和誰訂婚都是一樣的,有他來跟我演兩年,我還白得兩年的清靜。只是……”
聽到“和誰訂婚都是一樣的”皺起眉頭的男人定定看著燈光下的謝合:“嗯?”
謝合苦笑:“只是天意弄人,他離開的愛人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錯了,還是對了……”謝合喝下一杯酒,迷茫地歪著頭,“我從來沒有去思考過我怎樣選擇是對的,是錯的,他們要我怎么活,我就怎么活,因為我享受了家族帶給我的衣食無憂,高于普通人很多很多的生活,我就有責任為家族爭光,守住這個不錯的家境,讓它更好,總不該讓它更差的。可是唐非讓我不得不去思考我是對的還是錯的。因為她會是最大的受害者。顧焰說什么也不告訴她,讓她對他死心,我想也是,顧焰不值得她愛,可是,唐非對顧焰死了心,也會對我死了心吧……”
謝合痛苦了。
因為她有了在乎的人。
她喝下一杯又一杯,全然忘了他。
他想她壓抑很久了,便也放任著沒管。
“顧焰很卑鄙。”他理順了這其中的事情,給了顧焰這樣的評價,倒覺得有一個受害者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受害者。
“拒絕顧焰,他不是你的發小,他只是一個利用你的人。你如果需要這兩年的清靜,我或許可以陪你演這一場。”
謝合倒在沙發上,紅著眼睛張開手掌,合著松著,像抓像放,最后無力地落在了身側。
“他會死的。”她低聲說,“而我,不想背負一條人命。”
“死?顧焰?”齊舟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個失去一切的人,確實跟死路一條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