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蓮心才從床上漸漸轉醒。刺眼的日光讓她的眼睛隱隱發疼,腦袋還是暈暈沉沉的,她努力搖了搖頭,想要盡快清醒,腦袋里漸漸涌入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她不禁雙手抱頭,埋進被窩里。天啊!昨天喝醉后,她跑到靜遠閣去了?
風隱與蓮心自小被大長老靈須收養,兩人的住所就在長老院西側的漓溪閣和靜遠閣,兩閣之間只隔了一排矮矮的竹籬笆制成的圍墻。
腦海中的畫面讓她實在難以自容,在靜遠閣,她雙膝臥地,雙手抱著風隱的小腿,一個勁地朝他討水喝,像一只小貓咪撲棱著腦袋沖主人撒嬌。喝完水后,她又繼續抱著,“人族二殿下出手就是闊綽,”接著還掰著手指頭認真數了好一會兒,才說:“嘻嘻,謝謝你送我的五百擔靈石”。
后邊風隱說了什么,她不記得了,畫面一轉,又想起來,應該是她鬧騰得太厲害,她一直抱著他的小腿不肯松開,結果被風隱用捆仙繩捆了全身。她覺得委屈,還哭了起來,他摸著她的頭輕聲說著什么,她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擦在他衣服上面。回憶到這里,蓮心覺得這幾日都沒臉見風隱了,思來想去,她作出一個鄭重的決定:先去靈瓏那里暫住幾日吧!
蓮心雷厲風行地收拾了幾件衣裳還有一些經常用到的物件裝進布袋里,再在窗縫處朝外邊仔細瞧了瞧,確定沒人之后,動作極快地打開房門,雙指捏了下口訣,御劍飛往靈瓏居住的思圣閣。
思圣閣,內房里。
靈瓏坐在矮凳上,一手托腮,正對著桌上的物件發呆。這是昨晚君策趁著值班換勤的間隙給她送來的賀禮,昨天島上大典,守衛軍更是加強防范,君策根本沒法參加,只能遠遠地在一旁觀望。
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一層硬實的牛皮布包裹著,靈瓏小心翼翼地翻開,是一把精致的短刀。刀鞘上刻有略為粗糙的古飾圖樣和一條條細微的劃痕,仔細看去,刀身上方刻著一個小小的“軍”字。很明顯,這是軍策的家傳寶刀。
“靈瓏靈瓏!”蓮心的叫聲將她的思緒打斷,靈瓏將刀急急塞回盒子,在蓮心進來之前,把盒子藏到了儲物指環里。
“這是怎么回事?”靈瓏打開門,看到蓮心背著個包袱,十分的不解地問道。
蓮心擺起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好靈瓏,看在昨天我盡心盡力幫你擋酒的份上,借你這兒暫住幾天。至于原因,我現在不能說。”她越說越帶勁,雙眼甚至噙了點淚珠,像是馬上能哭出來。
靈瓏變了變臉,“不會是風隱趁你醉酒欺負你了吧!”
蓮心頓時心更虛了,真相其實是反著的。她連忙舉起手使勁搖了搖,頭也跟著撥浪鼓似的搖起來“沒有沒有,怎么可能呢。”說著連忙走進了屋子,再說下去,怕是要露餡。靈瓏想了想,應該也不可能,于是喚來侍女燕燕將西廂房收拾干凈
午后,兩人來到東島上的聽語林閑逛。林中偶有一兩只雀鳥飛過,在枝頭上吱吱呀呀竊竊私語,扶桑花在青石鋪就的環山小道旁開得正盛,火紅色的花瓣嬌嫩欲滴,蓮心蹲下來隨手摘了一朵,邊走邊把玩著。
山腳下好像來了人。再往下走一會兒,蓮心和靈瓏便碰到了風息。風息見到她們,便說道:“剛剛去思圣閣尋圣女不得,聽聞是在此處賞花游玩,不知圣女可否愿意與在下同游?”
蓮心看出靈瓏面色有些為難,便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前面說道:“早聞風息大殿下風姿綽約,儀表堂堂,今有幸一見果真不凡,爍陽城應是不缺相伴風花雪月的女子。”
風息聞言,不禁大笑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問道:“不知姑娘是?”
蓮心聽著他的笑聲,面不改色,只道:“我是靈瓏的師姐,蓮心。”
風息道:“你看起來并非靈族中人,不如隨我一同去爍陽,我身邊正缺一個可心的人做侍女。”
侍女?她怎么說也是靈族大長老靈須的內門弟子,他這是有意在折辱她。蓮心正要說什么,靈瓏已經搶先一步:“我的師姐不會做任何人的侍女。”
“兄長十年未見,如今已然是這幅模樣了。”風隱正從山上向他們走來,一語雙關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