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離渡口不遠的地方有個茶攤,趙三吐了一口茶葉沫子,瞇著眼睛往官路上看,身旁跟班動動他的胳膊。
“老大,你看那三個人可像?”
“哪呢?”趙三不耐煩道。
“城里剛出來那三人。”
趙三給了他一嘴巴子,沒好氣道:“要來也是打那邊過來,怎么會從城里......”說到這,他聲音一頓,且一眼就瞅見了三個人中長得最壯實的大福。他慌忙翻開畫像,然后一一對比。趙三常年派駐開元城,雖聽過萬小柱的名號,卻沒見過他本人,只知道他長相富態,衣著更是富態。而眼前這人,胖得厚實、衣著也光亮。
“一胖,兩瘦,一高,兩矮......”趙四心下一喜,“抓住他們。”也不管那些人是從哪來的,一聲令下,跟班們像瘋狗一般向著那三人沖去。
大福是姚光奶媽的兒子,兩個人從小一塊長大,雖是主仆關系,卻情同手足。大福吃得多,長得胖頭胖腦,走了沒多久就熱得滿頭大汗,嘟嘟囔囔要去茶攤上喝茶,話剛說出口就見幾個人朝他們奔來,禁不住感慨,巖溪鎮民風淳樸,一個小小茶攤竟這般好客,可是慢慢的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其實是姚光發現的,而姚光起初的想法是:壞了,老爹猜到他的想法,守株待兔來了。
“快跑。”姚光大喊,事情來得太快,快到三人還沒來得及商量假如遇到追兵該怎么辦。于是三人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姚希撞到了位賣菜的大嬸,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趙三的跟班按倒在了地上。姚光回頭去救姚希結果也被兩個跟班左右牽制住了。
大福是被趙三親自抓獲的,二話不說,嘴巴一堵,套上麻袋就丟到了牛車上。姚希為了避人耳目,一早換上了男裝,被人用繩子捆著,大小姐的脾氣就上來了。
“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小心我回去后告訴我爹,讓他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哎呦,我的胳膊,斷了,斷了......”見強硬的不奏效,大小姐能屈能伸趕緊討饒:“好嘛,跟你們回去就是了,你們輕點,在家里,我可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委屈,看樣子我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生氣了對不?”其實她也不怎么怕自己老爹生氣,她怕的是老爹一生氣真的將她送去了梁家,要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想到這,她便忍不住在心里將姚光罵了個祖宗八代,就不該聽他的,好好的逃婚就這么窩囊的結束了,想想都窩火。
世道不古,大街上就能將人套上麻袋帶走?姜小五正想打抱不平,聞聽是家事,這才收起了這份閑心。
松林在打聽商船,他們要坐船北上,如此的話還能省下不少腳力。
看著幾輛牛車揚塵遠去,姜小五感慨了一番后回頭尋找季白,那抹青姿正覆手立在江邊。
季白今日穿著淡青色束腰長袍,江風很大,翻卷著他的衣擺也吹亂了他的發絲。江浪濤濤拍打著礁石,而他卻像是礁石上矗立的雕像,任風襲浪涌,自是巋然不動。姜小五看得有些發了呆,她很少見他如此正經的樣子,此時的他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孤寂感,這種孤寂感她似乎在某個夜晚見過。
那時的場景與此時有些相像,他站在高處,而她立于低處。他仰望著星空,而她卻在仰望著他,竟一時忘記了自己去找他的原因其實是為了興師問罪。
至于為何要興師問罪,大概就要追溯到六天前。
本著求人救不如自救的原則,姜小五請松林教她練武。季白卻說練武先練膽練藝先練腰,于是要先訓練一下她的膽量以及耐力。原本無可厚非,畢竟是求教別人,自然是要依照別人的方式方法。
可沒想到,季白所說的練膽竟然是放開野狗去追她。從小野狗開始,漸漸的追她的野狗越來越大、越來越兇。于是,路上的場景常常是三人乘坐馬車,一人在前面瘋狂奔跑開道,而讓此人瘋狂的原因是后面追著一只更加瘋狂的惡犬。幾日下來,鞋子磨破三雙,飯量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