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比夏天的更讓人煩躁,煩躁的我又失眠了。賀蘭芝說過,小嬰兒合適的睡眠溫度是20-25度。想想我和小嬰兒也不過是相差個一百多個月,我被熱的睡不著也是正常的。
賀蘭芝是我胞姐,人如其名,氣質如蘭,和我完全是不同的品性,很少有人能看出我倆是雙胞胎。
看了一夜畫本子的我終于迎來了一絲睡意,脫了鞋襪正準備躺下時,窗外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滾滾滾!”尖厲的嗓音劃破天空,也劃走了我的睡意。不用看,一定是浩浩在趕人。
“我要見你們老板!”一個書生正不顧浩浩的阻攔大聲呼喊道。
“客官,您每天寅時就大喊大叫的,還讓不讓人開店了,要么您包場。”浩浩雙手一攤做出要錢的架勢。
“我......我沒錢,”書生局促起來,雙手搓起了衣角。
浩浩要錢的這招百試百靈,通常稍微有點自尊心的家伙都會被趕走,除非真的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
“沒錢你叫什么叫。”浩浩繼續趕人。
“帶我見你們老板!”書生又急吼吼地回了一句。
“我告訴你,老板很忙,沒空見你。”浩浩氣憤地說。
說話間浩浩雙手攬住了書生的腰,仿佛拎大米似的,把他往外拽。
開飯館的初衷是想干一番事業,大概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都和我一樣,想搏一搏,貧農變地主。結果為了填補魚小館的虧空,我干起來賣內丹的營生,有了浩浩之后魚小館的事情,我更少出面。除非,來者有我想要的東西。
浩浩經常吐槽我不像個老板,倒像是個安享晚年的老奶奶。他被我扣工錢的時候經常說:“賀蘭笑,你又扣我錢,是準備拿我的血汗錢養老嗎?”只有在生氣時他才叫我名字,平時都是諂媚地喊我老板。
而就在他們爭執的時候,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飄到了我的面前,同時飄來的還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我仔細聞了聞,是五級妖物內丹的味道。
來生意了,我想著。
“浩浩,帶他見我。”我用靈符給浩浩發了個暗號。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空氣中瞬間摻雜了一股血腥味。
蒼白的臉,這是我對書生的第一印象,蒼白中透著死亡氣息。他似乎有話要傾訴,而我不喜歡窺探別人隱私,聽別人娓娓道來是我的樂趣。就在我想著以哪種姿勢聽故事最舒服的時候,書生突然沖了過來。
“我知道你懂法術,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給,我一定給你,只要你救我!”書生說。
“你沒錢,那就拿命抵吧。”我玩味地看著他說。
“命......”書生的臉更白了。
其實他已經病入膏肓了,閻王隨時會收了他,我只是試探他,這種試探很有趣,比開店有趣的多。
“哇!”書生掩面大哭。他臟兮兮的長衫空落落地罩在身上,隨著他的哭泣在抖動,像蛇舞一樣扭曲,有點讓人惡心。
“為什么,為什么,就差一點,我就可以飛黃騰達,為什么!我不能死,我還沒活夠!”書生聲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