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人冷哼一聲,“敢此處鬧事,閣下莫不是忘了這里是哪里?”
那位黑衣蒙面人不再與陳亭肅對話,轉過身對那位身穿蟒袍的王爺躬身作揖,“寒露救駕來遲,王爺恕罪。”
蕭世珩看了眼這位“不速之客”,嘴角微微上揚,笑道:“本王知道你在此。否則方才,我也不敢直面那迅猛而至的黑云驚雷。”
長階半腰的陳亭肅,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原先所在的閻羅臺廣場,笑道:“罪臣小小伎倆,冒犯王爺,罪該萬死啊。”
蕭世珩置若罔聞,只是微微一笑,“既如此,本王也送陳祭酒一份禮物,雖算不上貴重,但也符合此情此景,算是應景奉承了。”
“取酒來!”
王爺一聲令下,有侍衛端來盤中一盞白瓷酒杯。蕭世珩接過酒杯,緩緩走下臺階,走向了那個中年青衫儒士。
一杯特別的酒。
蕭世珩站在儒士身前,將酒杯遞給了那個注定是將死之人的青衫儒士。
后者沒有馬上接過那杯酒,而是稍作停頓,這才右手接過了白瓷酒杯。
“平生得以親王親自敬酒,我陳亭肅倒也算死的值了。”陳亭肅接過酒杯,與蕭世珩相互對視,絲毫不懼。
等陳亭肅接過酒杯,蕭世珩便轉身重新走向那座九層樓塔前的六十二臺階,一步一臺階,最后在原先陳亭肅所站立的第三十一階之上,止步回頭。
“陳祭酒若是有什么臨終遺言,大可現在說出來,本王定竭盡所能,一字不差的替你辦到。”
陳亭肅看了眼白瓷酒杯中的酒,再對著那位立于臺階之上的蟒袍王爺說道:“遺言倒也沒有,將死之人,無牽無掛最好,若親王真能信守承諾,那就勞煩代我替皇帝陛下告知一聲,我陳亭肅以此杯中酒,敬陛下千秋萬載,萬事如意!”
一言既出,陳亭肅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看到這一幕的大曜親王爺終于仰天大笑,隨之將手中裁決令揮袖拋下,繼續走向那最高處的臺階,再不回頭。
“行刑!”
一聲長喝,立于閻羅臺八方的十座石像突然如得神令一般,生龍活虎,雙眼發出紅光,每一座巨大石像皆雙手合十,下一刻,十座石像身前一同出現了十把劍氣色澤皆不同的飛劍。
飛劍祭出,劍氣逼人。
陳亭肅盤坐于閻羅臺中央,看著周圍十把劍氣不俗的圍殺之劍,神色淡然。
十劍穿心之刑,殺國之叛臣。制裁之法,自然不會忽略了對那些不同于常人的練氣士,以欽天監道宗密法祭出的陰神劍靈,劍氣足以殺死武道七境以內的修士,何況在整個京城,足足有十把注靈之劍,如此殘酷刑法之下,任何生靈,絕無生存的可能。
十把劍氣暴漲的飛劍,霎時間掙脫枷鎖,同時向那個盤坐于閻羅臺中央的青衫儒士飛去。眾人側過臉,不忍親自目睹。
長劍祭出,已無法挽回。
儒家得意弟子陳亭肅,今時今日于閻羅臺,正如他年他日,大曜帝師張懷壁于洛陽城!
天命已此,必死無疑。
此因起于十八年前,帝都欽天監推算出了一個驚天禍象,大曜昌盛國運,會因為一個儒家士子而陷入危機,為此,欽天監掌監耗盡半生修為,也只是窺破天機鳳毛麟角,只推算出那名儒家子弟,姓陳。
此浩蕩之劫,十年之內如若不解,則國破山亡。
事關大曜國運,京都上下動用所有能用之人,構成了一個收攬全天下的的棋局。
同年,學宮老祭酒等到了一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年輕人,收他做了自己的關門弟子。
自那時起,這位儒家風流書生,那個學宮老祭酒的親傳弟子,一步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