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十八年。
凜冬。
北風凜冽,銀灰色的云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寒流滾滾,似乎醞釀著冬至以后的第一場大雪。
天氣逐漸寒冷,位于翠萍山腳下的挽溪鎮,大街小巷中沒有了以往入冬時炊煙裊裊的景象,鎮子里反而顯得一片孤寂冷清,街道巷子中不見一個行人。
鎮子以北的杏花巷中,一扇木門被無聲打開,里面走出一位身著樸素、鬢發霜白的老人,老人骨瘦如柴,卻著一件單薄衣裳出門,似乎是不怕被寒風波及,從而染上風寒傷了身子。
老人姓王名閡,是小鎮最早的幾大姓氏家族之一,鎮子里唯一一個歲數算不得多大、但輩分最高的老人,小鎮中一些輩分小一點的姓氏家族皆稱呼其為王老伯,這個稱呼到最后也慢慢變成了老人的第二個名字。
這一日,王老爺子跟自己的老伴兒吃過早飯后,覺得坐在家里悶得慌,于是想出來透透氣,順便在小鎮走走,解解悶。老人出了家門后便關上木門,轉身瞇著眼看了看陰沉天幕,看了一會,老人收回視線,長嘆一口氣,隨后搖著頭轉過身,就連心里頭那點出來走走的念頭也徹底沒了,老人倍感失望,準備重新返回到家中。
正欲推門進去,突然聽見巷子口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不緊不慢,條條有序的往巷子里頭這邊緩緩走來。
王老爺子瞇著眼望去,只見巷子那頭,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隱隱出現,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不緊不慢的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兩道人影的輪廓也逐漸顯然。木門前的老人這才看清,先前自己所看到的那道大一點的身影,是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頭戴一頂魚尾冠的老者,氣態威嚴,小的那個身影,則是一位身材健朗、面如冠玉的青衣少年,少年笑意盈盈。老人再仔細一看,卻渾然間覺得這少年人好似有些眼熟,可老人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眼熟。
不等老人開口詢問,那青衣少年卻率先開口,微笑道:“王老伯,好久不見。”
這下給老人徹底整懵了,小娃兒咱們好像不認識啊,怎么突然就出來個好久不見呢?
老人懵了一下,眼睛掃過兩個“外鄉人”,滿臉疑問道:“二位這是…”
頭戴魚尾冠的那位老者臉色溫和,正欲開口,不成想卻被身旁那青衣少年捷足先登,少年見老人這番模樣,撓頭憨笑道:“王老伯,我是朱淮啊,您老再仔細看看。”
王老爺子一聽少年自作介紹,于是伸著頭湊近那青衣少年,從上到下仔細瞧了瞧,隨后忽然眼睛一亮,直起身子驚訝道:“哎呦!原來是小道士朱淮啊,你看我這老眼昏花的,居然沒認出來,隔著一兩年不見,你小子都長的這么高了啊!”
青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小膽兒道士”,如今登天山老君城崔姓老道人一脈關門弟子的朱淮。朱淮身旁這位氣態威嚴的魚尾冠老道人,毋庸置疑,正是崔靜。
朱淮也隨其一笑,“王老伯您真是慧眼啊,我都偷偷摸摸的長了些個子,最后還是被您給認出來了。”
王老爺子挺直身板,拍著胸脯笑道:“可不是,朱小子怎么個樣兒,哪怕再過個幾年十年,你王老伯我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兩人完全忘了之前的情景,說出這話會覺得尷尬?不存在的,兩人也完全不以為意。
王老爺子轉頭望向青衣少年身旁那位氣態威嚴的老者,疑問道:“這位是…”
頭戴魚尾冠的老道人想要開口自作介紹,身旁的朱淮立馬笑著解釋道:“我師父,老君城那里的道士,也沒啥大點的名氣。”
老道人頓時扯了扯嘴角,無奈只能以道門揖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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