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方是一口心氣兒理順,這臉上也漸見了光澤,慢悠悠扶著那椅背站起,眼見得那積聚的氣血倏忽間又耗去兩成,思量著那白日里的風光不覺得是搖頭苦笑。
就在那略打了打五禽戲舒緩舒緩筋骨氣血,沒來由的又望向城南李宅。思量著這又是一年重陽,他這肇端的卻還須假充養子以慰二老心懷。遂點檢點檢屋中細軟,只待明朝一發的拴束個整齊禮盒。
這壁廂正整點整點明日里應送的事儀,那壁廂那垂髫的達兒卻再也忍之不住,“阿爺,為何念哥兒特意備上這些個散碎銀票?且阿爺你還十分受用?”只見這老者輕撫著這娃兒的頭頂,輕笑著說道,“這正是這念哥兒心思細膩,悉心體人啊!”
眼瞅著這娃兒一臉懵懂,隨即便悉心說道:“你想啊,要是我兩個拿著那百八十兩的銀票,又何處可兌得?怕是一入夜便被人連帶著把這草席都給掀了去!”眼見得這娃兒似有所悟,隨即便語重心長:“似這般俱是那六七八兩的散碎銀票,端的是再無此虞。”
轉晌到了第二日,大清早地這念汲就備好了豬魚三牲,沿路上又于西市貨買了些時鮮的果品,又去那沁人坊稱了那一角半的菊花蓮子釀,權且與二老略抿些酒意。
就在這酒至半盞、菜過五味。卻說道那兄弟兩個俱已升了親軍校尉,雖則各只轄得八九人上下,但俱是那大帥的體己知心,更兼得行事還多有便宜。
只是這老漢如何能眼看著那僅有的兩個骨肉俱在死人堆里打滾,于是乎千叮萬囑的要他倆務必回來一個。只是這年輕人正值意氣風發,最后還是這老太公一錘定音,這才百般不愿的寫下了這回來的家書。
算算日程,約莫還有著三月將盡。這小兒子李虎也便該衣錦還鄉。
正感嘆著這老漢的面面俱到,順便又恭維著他二木俱成。正待著說他只片時便可就枝繁葉茂,可巧的那前廳有客人來訪。
急急地便吐哺相迎,可巧的便是他本家本支,名喚三洵的便是。一見面便笑著打拱,言稱道:“自從念小哥兒來了這殷洛定居,逢年過節的我這叔父院中倒頗多熱鬧!”只見這念汲連連擺手、避之不及,“此話休提,此話休提!”
只見這三洵一愣,繼而一轉地便揭過此間話題。大刺刺從那略小的禮盒中徑取出對燒鵝添在桌上,余下的這才自放在左首偏廳。
正說著那山間風物,不一時已是日影偏西。本還待相攜著去那西門外踏堤賞菊,卻不想一出門這念哥兒便告了聲不勝酒力,小倆口相攜著先自歸家。
素知他平日里情況,倒也并無人見怪。倒都頗訝異于他很飲了這幾杯水酒。
于路上可巧的又遇見了達兒他爺,見著他那滿面酡紅,急急地挽至那街邊鋪子里要了碗解酒酸梅。因說著剛才見聞,卻不意這蘇老丈突然接口:“那三洵少爺在整一個殷洛也算是頗有名氣,平素里稟意隨心,善使一口泓月也似長劍,雖不曾任俠使氣,平素里卻也不拘小節!”
“難怪呢!難怪!”“念哥兒所指何事?”“些許小事,無足掛齒!”說罷又呷了一口,“話說蘇老丈你尋得這湯飲倒果真不錯,回味間齒舌生津。”
歸家后又按通了那足底下三處穴位,這方才化解了那白日里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