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空蕩蕩的木宅里,小語靜靜地立著,眉目間常有的明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符合年齡的仇恨與堅毅,她冷著的臉上傷疤未愈,稚嫩的面容也沒了笑,她不再穿那身標志性的火龍衣裳,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單調的素衣,衣裳的臂上別著一朵小黃花。
它代表了親人的離去。
小語……怎么了?
林守溪感到了陌生,他輕輕地喊她的名字,小語卻似全然沒有聽到,她只是靜靜地盯著前方,眼里是可怕的平靜。
“只有這些了嗎?”小語問。
“嗯,只尋出了這些……”另一人滿懷歉意道,“廢墟尚在清理,我們還在派人找。”
“不用了。”小語卻輕輕搖頭,目視前方,說:“有它就足夠了。”
小語與那人又說了些什么,小語靜靜聽著,木然點頭,平靜的眼眸里是深不見底的悲傷。
她跪在劍前,低著頭,一動也不動,仿佛能這樣一直跪下去。
她的身后還有不少人,大都是同齡人。
他們亦投來了許多目光,有憐惜的,有憤怒的,有譏嘲的,有幸災樂禍的……小語卻似什么也沒有感覺到,她只是輕輕將手搭在劍上。
至少劍找到了……
這是這段日子里,小語經受過的無數災難中,唯一還算幸運的事。
她想要聯系師父,她要告訴師父自己經歷了怎么樣的災難,也想告訴師父,自己活了下來,她也懂了很多過去不懂的事,她要修行,成為真正的仙人,調查這件事背后的真相,為父母……報仇雪恨。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她現在唯一想要傾訴的對象只有師父。
“師父……”
木宅的人陸續散去,暮色斜斜地穿窗而入,小語跪在劍前,終于顫抖著伸出手,她想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表情卻牽強得哀傷。
劍的那頭沒有回應。
夕陽褪去顏色。
小語將手搭在劍上,靜靜地等啊等。
師父興許是有事吧……
她這樣想著,就坐在劍前,安靜地等待,可直到朝陽升起,她也什么都沒有等到。
……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你的師父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一個白發長眉的老人手持拂塵,問她。
小語也像是長高了一些。
她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支支吾吾間只說:“師父是一個耐心、善良、溫柔……”
“我是問具體的,姓名,年齡。”老人拿著筆,記錄著什么。
小語什么也說不上來。
“你若什么都不知道,山門可沒辦法幫你找。”老人收筆嘆息。
小語回憶了好久,最終只是說:“師父住的地方好像有條渾濁的江,那里還有個村落,旁邊有龍啊蛇啊什么的……”
“沒有了?”
“沒有了。”
老人離去,留下小語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發呆。
又不知過了多久。
老人回來了。
他真的帶來了消息。
云空山派出的人找到了濁江,找到了龍鱗鎮的蟒身蒼龍像,那里確有三界山,但根本不存在什么三界村,三界山的下方,是一片可怕的廢墟,即便是這里曾有村落房屋,恐怕也早已被摧毀了。
“是誰摧毀的?”小語這些日子想過了無數的可能,但真正要面對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很可能是……龍。”老人說。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