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事是兩碼事。”楚映嬋話語堅定,“總之……謝謝你了。”
林守溪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能將手松開么?”楚映嬋說。
林守溪這才發現,他們先前牽著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他說了句抱歉,手掌一松,楚映嬋飛快抽回了手,握了握,垂頸不語。
林守溪倒沒有多少心思,他觀察著眼前的玉峽,只見這峽中的石頭確實通體潔白,看上去宛若美玉。少了白風怪以后,前方的路途沒有了阻擋,一片安寧。
即將走出玉峽時,林守溪心中一動,他忽然轉過頭,看向了某處峰間。
“怎么了?”楚映嬋問。
“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林守溪說。
楚映嬋也回過頭,澄澈的眼眸四下掃視,后方怪石嶙峋宛若妖魔,唯獨不見人影。
“也許是我多想了。”林守溪搖了搖頭。
過了玉峽是一片山坡雪地。
天漸漸黑了,他們沒有繼續行路,而是在山下搭建了兩個布篷。
前方不知還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著他們,但玉峽的妖怪已除,相對比較安全,所以他們打算在這里休息一夜。
“我覺得有些奇怪。”林守溪說。
“哪里奇怪?”
兩人隔著布篷說話。
“能操控黃沙,且有這么一頭巨大怪獸作為膝下寵物的妖,真的會這么弱么?”林守溪問。
他一個玄紫境加上楚映嬋的元赤境,仙人都夠不上,對于從那等妖怪手下死里逃生,林守溪底氣并不充沛。
“妖怪沒有你想象中那般厲害的。”楚映嬋解釋道:“城墻之外環境惡劣,妖鬼之物生存已然不易,而且大都畸形,龐大者癡愚,纖細者孱弱,它們或有神通,境界卻不會強悍到哪里去,所以哪怕是在城墻外,還會有一些村鎮得以扎根。”
“這樣么……”林守溪喃喃道。
“你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楚映嬋問。
“我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林守溪說。
“什么故事?”
“有一對師徒一路西行,想要求取珍貴的經書,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許多多的妖魔鬼怪,它們面目猙獰,各顯神通,想要將師徒殺害,然則這對師徒堅韌不拔,縱有妖魔覬覦,縱有苦難艱險,他們最終也都將之化險為夷,得償所愿地求得經書,證了正道。”林守溪緩緩地說。
楚映嬋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如今聽林守溪概述,她輕輕點頭,道:“他們真是意志堅忍。”
“嗯,他們確實意志堅忍,但……能躲過這些苦難靠的并不僅僅是意志。”
“嗯?”
“后來這對師徒知道,原來攔路的妖怪大都是神仙的坐騎,這些關卡也只是神佛預設的,他們在剛剛啟程時,一路跌宕起伏的故事就已分毫不差地寫在了佛的掌心里。”林守溪說。
“你的意思是……”楚映嬋隱約有些明悟。
就在這時,布篷外響起了滾雪之聲,聲音越來越大,轉眼間已如雷鳴。
林守溪與楚映嬋飛快出了布篷。
只見后方的雪坡上,一個雪球飛了下來,那雪球越滾越大,及至附近時已有勢不可擋之態,林守溪與楚映嬋也只能選擇避讓。
轟——
雪球飛過,然后撞碎在玉峽的石頭上。
楚映嬋的布篷被碾扁了,竹架盡斷,林守溪的則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