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將自己的腦子偷偷挖出來,讓它單獨逃走了……
戲女咬著牙,想著自己尚且如此,那林守溪與楚映嬋豈不是更沒有反抗之力,隨隨便便就會被捏死。
黑煙沖天,煞氣如瀑。
林守溪與楚映嬋立在墳地里,下方的分頭一個接著一個裂開,無數纖細的白骨從泥下冒尖,如同雨后的筍,那是無數雙手,它們探出了土壤,反復摸索,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這些手密密麻麻,令所見者毛骨悚然,但它們似是畏懼楚映嬋指尖的光,不敢靠近。
“喂,你們到底有沒有什么壓箱底的本事啊,趕緊拿出來吧,要不然你們可要去地府修來世了啊……”戲女不抱什么希望地催促道。
楚映嬋緋唇緊閉,一語不發,她將神妙指立于身前,指上光芒雖純凈萬分,但這點光比之黑面微若螢火,真的能在這怪物身上留下創傷嗎?
她沒有半點信心。
“接你們這單生意真倒霉,果然和楚妙有關的事都很倒霉!”
戲女抱怨個不停,她一邊抱怨著,一邊看到黑面將面具轉到了林守溪與楚映嬋的方向。
“你們不怕嗎?”黑面不說話,戲女就幫著它問。
兩人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林守溪立在咆哮不休的黑風下,拔出了湛宮,他最后嘗試著勾連了一次湛宮——意識像是墜入了死氣沉沉的潭水里,依舊沒有半點回應。
林守溪失落之際,楚映嬋清冷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我送你出去。”
“什么?”林守溪看向了她。
“當初神域里,你劈開了鎮守神域送小禾離開,我一生都無法忘記……這片墓地再可怕,比之當初的神域也是小巫見大巫的,我……想試一試。”楚映嬋這樣說著,她指尖的光水一般沿著手指淌下,所過之處,她的肌膚亦泛起瑩亮的光。
“你拿什么來試?你現在的境界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林守溪冷冷道:“我知道你作為師父,想要保護我,但無謂的犧牲是沒有必要的,現在也不是煽情的時候。”
“不,元赤境或許夠了。”
楚映嬋說:“境界的潛力遠超大部分人的想象,激發這種潛力的方法就是墮境,這也是當年神域之中,我能護著小禾活下來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楚映嬋語氣溫柔,像是在教導他什么,說話間,她纖細筆直的玉指自上而下抹過,白光大盛,明亮異常。
“好感動哦……”戲女在一旁呆呆地聽著。
黑面也未急于進攻,它靜靜地懸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道心本已蒙塵,若再墮一次境,可就沒有回頭路了。”林守溪搖頭道。
“正因為我道心蒙塵,所以我才必須要親自送你去見小禾。”楚映嬋微笑著說。
“為什么?”
“這兩天我想明白了許多事,我也終于明白我的執念在哪里了……”
楚映嬋笑意柔和:“當初在神域里,我目睹了你與小禾分別的場景,那一幕在我心中是極美的,唯一不美的是你們分開了,這一年來,我始終心懷內疚,覺得你們的分離是我造成的……那是你們離別的畫面,卻也成了我的心障,我被困在那幅畫面里,你們一日不能重逢,我就一日走脫不出。”
話到此處,似是水到渠成,楚映嬋終于明白了師尊的良苦用心。
師尊早已看透了她的心障,所以想方設法令林守溪成為她的弟子,為的就是讓她可以親手打破心障,熄滅心火,將這原本不完美的畫面填補完整。
這是她重塑道心的必經之路。
原來師尊并沒有不喜歡她……
“好狗血哦……”戲女再次慨嘆,心想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啊,不是師徒戀嗎,那個小禾又是誰,為什么楚妙沒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