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年少無知!”卓荷癟了癟嘴。
“荷姑娘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這位仙子與我并非道侶,她是我師父……好了,說正事吧。”林守溪不想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
楚映嬋端莊地立在一邊,螓首欲點,眉心紅印卻又不合時宜地閃爍起來,這紅印似乎是一張比卓荷更加喋喋不休的嘴,抨擊著他們師徒的虛偽。
楚映嬋無奈,又板起臉責了林守溪幾句并以戒尺打他掌心,紅印終于消停了下去。
卓荷倒是沒有因為這一幕的荒唐而取笑他們,她盯著那枚紅印,喃喃道:“這,這難道是……”
“色孽之印。”楚映嬋說。
“果然是這個東西,看來洛初娥真的很嫉妒你呢。哼,這個女魔頭,天天以罪責罰他人,自己卻又是罪孽的凝聚體,真諷刺啊。”卓荷搖頭道。
“這個咒有破解的辦法么?”林守溪立刻問。
“沒有,這是不死國七大原初罪咒之一,它刻在煉獄谷最深處的規則石板上,只有洛初娥能夠將它破解。”卓荷盯著那枚跳動如火的紅印,神色也凝重了下來。
“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林守溪問。
卓荷思考了許久,終于道:“宮先生可能有辦法。”
“宮先生?”林守溪聽到這個名字很多次了,“他到底是誰?”
“宮先生是這個不死國真正的締造者。”
卓荷解釋道:“我們都是真仙,生來就是真仙,凡人死后魂飛魄散,真仙則不然,我們的魂魄有些被大家族與神山宗門收集起來,隨時準備注入新的軀殼,獲得新生,但大部分死去的真仙,魂魄都游離塵外,無依無靠,直到真正磨損消亡。”
“真仙后人在神山位高權重,為什么你們是這樣的下場?”林守溪問。
卓荷沒有直接回答,她問:“在你眼中,真仙是怎么樣的?嗯……說實話就好。”
“傲慢,自大,視血脈為至寶,視他人為蠻夷。”林守溪直言不諱。
“嗯。”卓荷并不生氣,而是夸獎道:“總結得很到位嘛,看來你遇到過不少真仙了……你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真仙們落得這個下場,是不是也不奇怪了?”
她面帶微笑,隨口胡謅著理由,道:“宮先生憐憫著我們,他想幫助我們創造一個嶄新的家園,可他沒有想到,他被洛初娥欺騙了,洛初娥不知何時已經墮落,她篡奪了宮先生的力量,將他囚禁了起來,把這座本該成為真仙魂靈之天國的不死國變成了我們的災厄之城……”
“宮先生……”楚映嬋咬著下唇,喃喃道。
“師父想到了什么嗎?”林守溪問。
“三百年前神守山附近確實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名為宮家。”
楚映嬋回憶著娘親與她說過的話,“我娘小時候家破人亡,是宮家收留了她,做的是陪宮家大小姐練劍的職責,嗯……只不過后來蒼碧之王襲擊神墻,宮家首當其沖被毀,一蹶不振。”
娘親與她說過不少宮家的事,其中最多的莫過于宮家大小姐的壞話,據說那位宮家的大小姐從小幼稚沖動,飛揚跋扈,如林中猛虎,水中兇鱷,是不可一世的紈绔少女。
楚映嬋也詢問過娘親關于那位宮家大小姐的具體故事,娘親卻是含糊其辭,不愿多說什么,仿佛她們之間有著復雜的恩怨。
卓荷沒去過外面,不知道外面的事,她只是說:“總之,宮先生是很好的人,既然你們是他選中的,那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了,幫助你們是理所應當的!”
卓荷提到宮先生時,眼睛同樣閃閃發亮。
“好了好了,你們先安心休息一陣子,我與獄友們集思廣益,看看能不能幫你多想點辦法。”卓荷說:“能關在這里面的都是不得了的人才,說不定能有好辦法的!”
林守溪結束了與這位小女孩的聊天,卻沒有辦法安心下來。
轉動的屋子不斷地提醒著他時間的流逝,他們卻被困在這里,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在思考的間歇里,他們真正成了一對師徒。
兩人對坐在昏暗的屋中,點著一盞燈,燈焰飄浮在深金色的油面上,照亮了他們的容顏與衣裳,在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之前,他們誰也沒有再主動去提色孽之咒,只是談論著劍與法術。
他們聊得意外地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