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
辰時,死證顫鳴,慕師靖伸手拍了拍死證,又躺了一小會兒后從籠紗繡榻間起身。她觸了觸自己的唇,隱隱約約間覺得自己喊了這個名字。
是夢么。
慕師靖回憶著先前荒誕的夢,夢里他看到林守溪與楚映嬋依偎在一起,被小禾抓個正著,提刀一路追殺,而她抱著膝蓋坐在鹿背上,笑得花枝亂顫。
荒唐……
慕師靖用柔軟的棉被一絲不茍地裹著自己,她赤足下榻走到窗邊,推開窗看了眼外面的雪。
雪地平整,不見足印,不見人來。
她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將手邊的銅制日歷多播了一格,看著上面的數字,不由想起了昨天的事,隱隱有些擔憂。
昨天楚妙來了,她來得很著急,一路沖入仙樓,點名要見師尊,很不巧,師尊昨日收到了一封信,看過信后匆匆離樓,不知所蹤。
她接待了那位皇后,問發生了什么事,楚皇后告訴她,楚映嬋與林守溪找不到了。
起初她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打趣說他們應是師徒情深,私奔去了,現在指不定在哪個見不得光的角落你儂我儂不亦樂乎,說不定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楚妙平日里也愛打趣玩笑,昨天卻嚴肅得厲害,她斷定,他們一定是出事了,而她的理由也很簡單,她說映嬋很小時候一個知名的相師為她算過,說她開宗立派之后會有大災。
命運應驗了。
尋師尊無果之后,楚妙失落地離開,決定自己去找女兒。
雖然楚妙說得很玄乎,但慕師靖依舊沒有太在意,她覺得林守溪出意外這件事毫不令人意外,同樣,她也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可以化險為夷。
當然,過去他的搭檔是自己,要更安全些,而這楚映嬋從身材來看就笨笨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添亂。
慕師靖坐在窗邊,裹緊了臃腫的棉被,額頭被冬風吹涼。
“嗯……去看看吧。”
正當她下定決心,打算去尋林守溪時,風雪中,忽有人影到來。
那是一個金冠雪袍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陸余神。
慕師靖心中一凜,她假裝什么也沒有看到,輕手輕腳地合上了窗,再開門時,她已穿好了一身玄素衣裳。
“你來做什么?”慕師靖沒有給她好臉色。
陸余神支著傘在廊外立著,傘面上金粉覆雪,顯著奢華之氣。
慕師靖以為是師尊不在,她想要乘虛而入,公報私仇,正當她準備以道門規矩去壓時,陸余神已然開口,她一掃平日里的倨傲,平靜道:
“是恩師讓我來的。”
“恩師?你竟還有師父?”慕師靖倒是不曾聽說。
陸余神笑了笑,她點頭說:“嗯,我恩師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慕師靖只以冷笑回應。
“你到底是來干嘛的?我稍后還有事要出門,別耽擱我時間,嗯……不如讓小白祝接待你吧,白祝心思縝密,待人接物滴水不漏,一定可以招待好陸仙師的。”慕師靖說。
面對這晚輩的冷嘲熱諷,陸余神沒有絲毫介懷,她說:“我知慕姑娘要遠行,特意前來送些禮物。”
“……”
明明是好話,慕師靖卻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吉利。
“送禮物做什么?我們道門富足,無論是秘法珍寶還是神丹妙器皆應有盡有,嗯……陸仙師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慕師靖問。
慕師靖所言非虛,她是在某天看神山邸報,見到白祝的小云螺竟在神器榜上位列前五時才真正意識到的。
當然,這也不怪慕師靖后知后覺,畢竟云螺在白祝手里,而白祝有很特殊的氣質——任何神器在她手中都像是隨時會被弄丟的玩具。
“是護身法寶。”陸余神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