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亂翻呀。”慕師靖說:“我在幫她整理桌子呢。”
慕師靖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抓來幾摞紙疊好,假裝清白。
待林守溪目光移開,她又偷偷摸摸地找了起來,終于在一本書下找到了一小紙,她的目光悄然落了上去,片刻之后,一抹古怪之色在少女的眸底劃過,她紅艷的唇抿成一線,身軀顫抖,面若寒霜。
她有些后悔看了……
這篇文稿應是他們約戰白雪嶺時,三花貓待在家中無聊寫的,因為上面所書寫的,也是它想象中他們的戰斗,再在其中加了些藝術性的加工,讓他們打穿了山海,從幽冥地獄一路殺至了九重云霄上的天庭,打得星河橫斷,大道磨滅。
這第一頁還算正常,第二頁則……
她很不幸,在第二頁就落敗了,接下來所描述的,都是她這個文稿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兼強者在被宿敵擒住后的悲慘遭遇,寫得倒是……栩栩如生。若非這女主角是自己,她還能津津有味地看會,但……
慕師靖捏著紙張,捏得指骨發白,一時間整個宅邸遍地殺意。
“又怎么了?”林守溪詫異望來。
“沒什么呀。”慕師靖柔和地笑笑,于不經意間將它疊好,收入懷中,想著等稍后沒人之后再‘毀尸滅跡’。
林守溪也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并未追問。
他們將紙筆帶入了三界山中,放到了離心臟較近的骨頭上,三花貓見到它,如見靈丹妙藥,迫不及待地開始創作,以此壓制蒼碧之王帶來的負面記憶。
三花貓還說,它打算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記錄下來,讓大家都知道他們的英雄事跡。
林守溪對此并無意見,慕師靖卻很在意,她單獨與三花貓聊了聊,內容無他,只是讓它多做一些藝術加工,美化一下自己,三花貓寧死不從,表示紀實的創作理應嚴肅些,怎可胡亂改編,它可是有風骨的。
慕師靖從懷中取出了那疊搜刮來的文稿。
三花貓大羞,讓慕師靖保密此事,順便詢問她要怎么修改這個故事,慕師靖指點了一番,便任它自由創作了。
將紙筆送達之后,林守溪去了一趟魔巢。
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他已將煉鼎之術打好基礎,而魔巢恰有一座品階不俗的清光鼎,他當然不能錯過。
“魔巢是我的地盤,你要在這里拿東西,是不是需要付出些什么?”慕師靖見他要取鼎,立刻又想起了自己魔巢圣子的身份。
“待我神功大成,可贈些丹藥與你。”林守溪信誓旦旦道。
“如何贈?”慕師靖困惑。
她也讀過魔巢中的煉鼎術,體內煉鼎不比體外,通常只可供于自己,哪有分與他人一說?
接著,她想起了那本古卷的書名,瞬間明白了。
“滾。”慕師靖冷冷開口,“這話去與你未婚妻說吧。”
這于慕師靖而言是氣話,但對于林守溪來說,卻是接下來最重要的事之一。
三界山大霧已去,前路無阻,待妥善處理完這里的事,他就要踏上歸程,去尋小禾的下落了。
慕師靖回到魔巢,無人敢攔,她先是拆了魔巢的門面,改為了光明教,隨后又將上次評選出的十大惡人殺了個遍,重擬了一份詳實而正義的門規。接著她才取出了黑卷,開始鉆研,希望可以從中找到幫助三花貓的方法。
慕師靖平日里雖常奚落三花貓,但實際上她是很喜歡它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經常將其抱在懷中了。
林守溪則按照書中的記載,在后山嘗試煉化清光鼎。
將鼎煉化入體無異于讓油完美地融入水中,林守溪枯坐了兩個時辰,始終不得其法,他漸漸感到疲憊,一度想要放棄,這種疲憊卻意外地幫助了他,他的身心在疲憊中變‘惰’,氣也變得死氣沉沉,起初正襟危坐的他身體松弛了下來,宛若神人尸坐天地,任天打雷劈也一動不動。
這種感覺恰與鼎的狀態相吻合。
難怪著書之人第一次煉鼎是打坐至幾乎瀕死后才成功,這并非是他天賦不佳,也非他絕境頓悟死里求生,而是煉鼎時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