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山。
云霧繚繞,山間有七座高峰緊密相連,皆虛掩在云霧間,時隱時現。
這里綠茵沉沉,鳥語花香,仿若世外桃源,令人心脾舒暢,心境祥和。
一路上,秦非得悉老者竟是自己要尋找的藥王,心潮澎湃,卻也有些惶恐。
世間有言:藥王生性古怪,終年隱于山林,不問世俗,一心妄求神道,超脫于世,成就神位。
百余年前,有外人誤闖藥王隱居,失手折了一株草,沒想到藥王隨之大怒,一路追殺此人,終是滅了他滿門,才肯就此作罷。
有目睹者更是傳言,被追殺的人竟也是為神王之境,至此藥王兇威無人敢觸,生怕遭到無妄之災。
藥王一怒,鬼邪避退。
神王之姿,誰與爭鋒。
經此一事,藥王半隱,改移七峰山,因藥術了得,世間至強紛紛拋出橄欖,與之修好。
近年來,藥王自感境界即將破壁,成就神位。千年夙愿終要得償,卻是心生驚恐,如芒在背。不得已壓下修為,靜待時機。
然而,他卻隱隱察覺到,達成那至高的神位,并非是其想象的扶搖直上,卻是極有可能墜入無盡深淵,萬劫不復。
至此,藥王收心,不再追求神道。他時常行走于世間,研究藥術,有超然世家尋得,偶有出手救治,言行愈發得蟄伏沉寂,而海棠正是他此間十年收下的唯一弟子。
沒有人知道藥王欲意何為,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就要破壁成神,成就那世人夢寐的境界,邁出與天地同壽,長生永世的一步。
世間皆有頌德藥王乃當世神人,藥術之道精通,神姿之無敵,讓人又敬又怕。
此時,三人落在一處崖坪間。
這里草屋三間,坐落在崖壁下。
眼前,偌大的竹欄內圍著幾只小黃雞,正昂首闊步地走著小碎步,毫不在意突然臨至的秦非等人,仍舊有條不紊地“咕咕”啄著地上的蟲子,神韻有靈。
另一邊,一塊金燦燦的藥田間,各種草藥神性流淌。有得紅彤彤,有得綠油油,有得黃橙橙。似化形的羔羊,似粗壯的手臂,似墜地的金鐘。
一時間,晃的秦非眼睛都直了,這一塊藥田,當真是世間魂寶,鼻息間沁過的藥香,仿佛都讓他醉意漸濃,鬼使神差地猛咽了咽嘴巴。
藥田旁,有一洼極小的池塘,不過一丈方圓,卻被開鑿的甚為精妙。
那古樸的池塘內,幾株荷葉平開搖曳,露珠滾動,晶瑩剔透。豁然濺入池中,驚起幾條魚鰍,翻身魚躍,拍出陣陣漣漪,仿若石沉大海,瞬間無跡可尋。
引得沒精打采的金蟾猛地來了興致,卻被海棠玉手拎住:“蛤蟆,這池塘可不是你能禍害的!”,說著便悄然暼了一眼獨自走入草屋內的藥王,繼續嚇唬道:“這魚鰍可以我師尊的寶貝,少了一條,小心拿你去煉藥!”
金蟾砸吧著大嘴,臉都綠了,聽到要被煉藥,趕緊縮回秦非身邊,蔫蔫道:“仙子,你師尊真是個大魔頭!”
“不許胡說!”海棠皺眉。
“……”金蟾趕緊閉嘴,兩爪子死死捂著大嘴巴,后背一陣冰涼發毛,不可置疑地感覺有東西在盯著他一番琢磨。
兩眼賊兮兮地暼了一眼遠處的草屋,金蟾慌忙縮回脖子,訕訕干笑起來。
“嗯?這小樹生的真是奇怪。”秦非目光注視著池塘后面的一棵小矮樹,心生疑惑道。
“這是三世樹。每一世都要經歷百年,才能跳脫出世。一世為枯,二世為蛹,三世可破花結果,師尊已養了它二百年了。”海棠說道,將身上捆住的疾風勁草,丟入金燦燦的藥田中。
頓時,那萎靡的疾風勁草如鯤入大海,發出歡快的抖落聲,在一處空地中扎入了兩條似人腿般的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