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我是公主,你是臣子,說話最好放尊重點。
也別忘了自己世襲酂國公和后族外戚的身份,別給老竇家招黑。
這兩層含義,陳遠是聽不出來的,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永嘉是公主。
永嘉話里,他就聽出一個意思,那就是,剛,有本事你去告我一樁,不然就別瞎嗶嗶。
竇奉節卻是聽懂了,大好男兒,硬是被當街懟得眼眶通紅,差點沒哭出來。
可一來君臣有別,二來家丑不可外揚,是以哪怕恨不得給那小白臉大卸八塊做成肉醬,最終,他還是硬生生忍下了。
看著一行人目光恨恨離去,陳遠一陣頭大:“這人誰呀,你,原本要嫁的那個?”
永嘉苦著小臉,只覺得糖葫蘆也不香了:“你說呢?
都怪你,早知道就不跟你來了,這下好,肯定告狀去了。”
陳遠嘴角抽抽:“怪我咯?”
“你說呢?”
“當然不怪我,我可沒叫你來,是你自己非要來的!”
“那不也是為你好,不是我,你能賣那么多錢?”
“那平康坊呢,也是為我好?”
“不然呢?你覺得我一個女人進那種地方能干什么?”
“……”
刁鉆。
那氣勢,那角度,說得跟真的一樣,陳遠硬是被懟得啞口無言。
好在沒過多久,這丫頭便被來人叫走了,不出意外,要挨批。
事實也的確。
永嘉奉旨入宮,卻硬生生被晾在一旁近一個小時。
直到這個時候,李二才擱筆,凈手,捧上一杯茶,悠然道:“這下滿意了?”
永嘉這會小脾氣也上來了:“謝皇兄關愛,臣妹滿意非常!”
硬氣。
聞言,李二都氣笑了:“合著我這做二哥的都沒發火,你還生上氣了?
我問你,今日怎么回事,你不是信誓旦旦要戴冠修行,為太上皇祈福的嗎?
你戴冠修行的地方,難不成在平康坊?”
“噗嗤——”
永嘉便被逗笑了,嗔道:“二哥埋汰人,哪有人在平康坊戴冠修行的?”
果然,還是不能太給臉。
這臉一給,直接就不當人了。
搖搖頭,李二便板起臉來,淡然道:“不用朕說你也應該清楚,奉節告狀來了,說吧,你想怎么辦?”
永嘉察言觀色,想想,還是沒敢造次,乖乖跪下,低眉順眼:“臣妹聽憑皇兄處置,要殺要剮,亦絕無怨言。”
“要殺要剮,亦絕無怨言?”李二面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永嘉,你這話里有話啊,你是覺得二哥現在當了皇帝,提不動刀了,還是怎的?”
永嘉心頭重重一跳,頓時也反應過來,小臉煞白:“二哥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越說越急。
真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李二卻也沒一般見識:“行了,要殺要剮,不至于,但是,即日起,三月之內,與我老老實實呆在觀里,不許入長安城半步,可有異議?”
“就這?”
“嗯?”
“沒有沒有,謝二哥恩典,臣妹保證,以后都老老實實呆在觀里,不往長安城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