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凱并未回答季云滔的提議,而是盯著堪輿圖沉思。一直未發言的按察使吳波開口說道:“上差有所不知,若是在三日之前,此戰可免,奈何……”
吳波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閆龍得知朝廷派宣撫入播州調查自己殺妻事件后,便已經低頭認錯,并且讓自己的嫡長子到貴州為質,希望朝廷不要嚴懲他酒后無德之事,并且還同意了去年朝廷征調他北上作戰的調令,在戰場上將功贖罪。”
季云滔聞言心中咯噔一跳,“皆大歡喜啊!下官這個宣撫使不用履行權力就能完成陛下所托,皆大歡喜啊!”
吳波說道:“本來確實是皆大歡喜,唉,誰曾料到,閆龍的嫡子,三日前突然暴斃。如今消息恐怕已經傳回了播州,此事已經無法善了!”
我尼瑪……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突然暴斃?”
季云滔才發覺,原來自己還在來的路上時,就已經被這幾位封疆大吏給算計上了。看著他們臉上恭敬謙卑的樣子,季云滔后背一陣發涼,想要立即逃離此地。
但又能逃往哪里?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掃視了一眼廳內眾人說道:“諸位,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無法和平解決的地步,望諸位能齊心協力打贏這場艱難戰斗,不辜負陛下和戎洲百姓的期盼!本使雖然不懂兵法,但懂得報效皇恩,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意。因此本使決定,以宣撫使之名義入屯海關,尋找時機里應外合一舉破關,包圍遵化城,活捉閆龍!”
“好,既然宣撫大人有如此魄力,那我們就好好商議推敲細節。閆龍之子暴斃突然,我等還未來得及向朝廷聲援,如今戎洲數百萬百姓,就靠在座的各位了,此戰,只許勝!若是敗了,三尺白綾,本官只能向戎洲百姓謝罪了!”
盧俊凱雙掌撐在案板上,背對堪輿圖,對著眾人慷慨激昂。
季云滔看著這個老狐貍,心中一陣惡心,送死的不是你,還做出一副舍我其誰的表演。一直在監察院的季云滔,第一次見識到了文官的厲害之處。
在季云滔還未到來之前,就已經計算得明明白白,既然季云滔此刻知道了端倪,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如今自己才是此戰的負責人,但自己手中能直接指揮的軍隊也只有自己帶來的五百人,至于戎洲數萬兵馬,見都指揮使孫懷中的架勢,就算自己動用虎符,也不能隨意調動。主動權已經被戎洲官員占去,權哥說得沒錯,這幫老狐貍,沒安什么好心!
若是贏了,則是他們調度有方,將士作戰英勇,他季云滔只不過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若是敗了,就是他季云滔這個宣撫使背鍋。恐怕閆龍的嫡子不是暴斃,而是被暴斃的。
這群老狐貍,一直在等他這個替罪羊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