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時重甲騎兵摧枯拉朽的沖擊,已經烙印在了季云滔的大腦中,十幾騎在狹小的城門前就能讓百余步兵束手無策。
喊殺聲,哭泣聲,慘叫聲充斥在整個屯海關的夜幕中。戎洲四萬大軍全線出擊,壓迫著屯海關的守軍不斷往總兵府收縮防御。
屯海關總兵府,名字上是一位鎮守于此的總兵府邸,實際則不然。總兵府位于整座屯海關的正中央,坐落在一座山丘之上,圍繞山丘修建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堡壘,百姓口中的屯海堡包括了整座屯海關,但在戎洲高層眼中,真正的屯海堡是這座依山而建,被戎洲大軍團團圍住的這座城堡。
整座城堡如外城一般只有一道進出的城門,城門上是一座座由巨石修建的塔樓,塔樓上分布著瞭望射擊孔,正在不斷向沖擊而去的戎洲軍傾斜箭矢。巨石修建的城垛間倒下幾桶熱油,順著樓梯爬到一半的戎洲士兵捂著臉驚叫著摔了下去,幾名還未來得及爬山梯子的士兵也遭了無妄之災,丟掉武器捂著臉大叫著在地上打滾,不一會兒便被城上投下的石頭砸中,失去了生息。倒油的守軍探出頭得意的看著自己燙死的敵人,忽然被城下射上去的箭矢貫穿臉部倒了下去,消失在了墻垛后。
破曉的屯海關尸橫遍野,到處都是凄慘的哀嚎聲,還沒來得及退守總兵府的屯海關守軍幾乎都被斬殺,混亂中有沒有戎洲軍殺降領功也無人知曉,即使知曉了也無人追究,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活下來的,才有資格寫下這一場戰爭的細節。
總兵府城堡外,季云滔皺著眉看著退下戰場的士兵,又一次強攻失敗,狹窄的城門口簡直就是生命的屠宰場!
“投石機還有多久才組裝好?”季云滔問道。
“最少還需要半個時辰,這幾日連續下雨,投石機太過沉重,即使拆了部分組件,運輸來的路上依舊是舉步維艱。”一旁的孫懷中解釋道。
“天色已亮,借助夜色掩護的優勢已經不存在,想要快速拿下總兵府只能靠人命去填,最少需要五千將士的性命,這位屯海關總兵打算是死磕到底,盡量殺傷我軍有生力量,給自己的土司爭取贏的幾率!”季云滔望著城門口依山而下的臺階上的尸體無奈說道。
孫懷中向季云滔介紹道:“這位總兵乃是閆氏族人,閆龍還未繼承播州土司之位時就跟隨閆龍在臺洲與胡人血戰,對閆龍忠心無二,不然也不會被閆龍安置在屯海關如此重要的地方。”
季云滔說道:“沒到屯海關之前,我還曾想過勸降這位總兵,現在看來,的確是我想多了。”
孫懷中說道:“幾百年來,土司的將領中極少有投降的,就像其他洲的世家一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存亡而戰,在他們的認知里,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季云滔隨口問道:“咱們的布政使大人是出于哪位世家?”
孫懷中說道:“盧大人家境貧寒,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盧大人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
季云滔好奇道:“那盧大人殺閆龍嫡子逼閆龍造反作甚?”
孫懷中驚奇道:“當真?”
季云滔斜眼看著孫懷中,眼神里帶著滿滿的疑惑:“孫大人莫非真以為閆龍嫡子是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