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互望望,房間里沉默了片刻。蒲安南首先開口道:“新皇帝要來福州,我們從未從中作梗,到了福州之后,我們出錢出力,先前幾十萬兩,蒲某不在乎。但今天看來,這錢花得是不是有些冤枉了,出了這么多錢,皇帝一轉頭,說要刨我們的根?”
“國家有難,出點錢是應該的。”尚炳春道,“不過花了錢,卻是不能不聽個響。”
“花錢還好說,若是陛下鐵了心要參與海貿,該怎么辦?”高福來拿著茶杯,在杯墊在刮出輕輕的響動。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一奎看著眾人:“這是你們幾位的地方,皇帝真要參與,應該會找人商量,你們是不是先叫人勸一勸?”
“皇帝若真找上門商量,那就沒得勸了,各位經商的,敢在口頭上不肯……”田浩然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劃了劃。
“皇帝被追到東南了,還能這樣?”
“前幾位皇帝不好說,咱們這位……看起來不怕得罪人。”
五人說到這里,或是玩弄茶杯,或是將手指在桌上摩挲,一時間并不說話。如此又過了一陣,還是高福來開口:“我有一個想法。”
田浩然、尚炳春、蒲安南抬了抬茶杯,王一奎靜靜地看著。
“朝廷欲參與海貿,不論是真是假,遲早要將這話傳過來。等到上頭的意思下來了,咱們再說不行,恐怕就得罪人了。朝堂上由那些老大人去游說,咱們這邊先要有心理準備,我認為……最多花到這個數,擺平這件事,是可以的。”
他說著,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動了動。
“五萬?”
“五十萬。”
“被嚇一嚇,就出這么多?”
“朝廷若只是想敲敲竹杠,咱們直接給錢,是揚湯止沸。揚湯止沸只是解表,真正的辦法,還在釜底抽薪。尚兄弟說要聽個響,田兄又說有奸佞在朝,所以咱們今天要出的,是賣命錢。”
高福來的目光掃視眾人:“新君入住福州,咱們一力支持,眾多世家大族都指著朝廷要好處,只有咱們給朝廷出錢。看起來,也許是真顯得軟了一些,所以現在也不打招呼,就要找到咱們頭上來,既然這樣,印象確實要改一改了,趁著還沒找到我們這邊來。可以捐錢,不能留人。”
眾人互相望了望,田浩然道:“若沒了有心人的蠱惑,陛下的心思,確實會淡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