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父女倆不久,范恒、陳俊生從外頭回來了,眾人坐在房間里交換情報,目光與言語俱都顯得復雜。
“……這徐東說是本地衙門的總捕,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能治他的人還是有許多。但問題在于他那妻子李小箐,這女人是李若缺的女兒,李彥鋒的妹妹,當年嫁給徐東之時,李家尚算不得大戶,可如今……尤其是金兵兵禍過去之后,李家在此地,那就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了……”
“……我們使了些錢,愿意開口的都是告訴我們,這官司不能打。徐東與李小箐如何,那都是他們的家事,可若咱們非要為這事告那徐東……衙門恐怕進不去,有人甚至說,要走都難。”
“……那莫非便不告了?”
“……那就去告啊。”
眾人的話語說到這里,此時俱都為難,如此商議了一陣,有人道:“看陸兄的意思?”
陸文柯雙手握拳,目光通紅:“我能有什么意思。”
眾人見他這等狀況,便也難以多說了。
下午過半,庭院之中秋風吹起來,天開始轉陰,之后客棧的主人過來傳訊,道有大人物來了,要與他們見面。
眾人去到客棧大堂,出現在那里的是一名穿著長衫的中年人,看來像是讀書人,身上又帶著幾分江湖氣,臉上有刀疤的豁口。他與眾人通傳姓名:“我是李家的管事,姓吳,口天吳。”
“吳管事可是來解決今日的事情的?”范恒道。
“算是。”那吳管事點了點頭,然后伸手示意眾人坐下,自己在桌子前首先落座了,身邊的下人便過來倒了一杯茶水。
“諸位都是讀書人罷。”那吳管事自顧自地開了口,“讀書人好,我聽說讀書人懂事,會辦事。今日我家小姐與徐總捕的事情,原本也是可以好好解決的,但是聽說,當中有人,出言不遜。”
“……出言不遜?”范恒、陳俊生等人蹙起眉頭,陸文柯目光又漲紅了。寧忌坐在一邊看著。
“今日發生的事情,是李家的家事,至于那對父女,他們有通敵的嫌疑,有人告他們……當然如今這件事,可以過去了,但是你們今天在那邊亂喊,就不太講究……我聽說,你們又跑到衙門那邊去送錢,說官司要打到底,要不依不饒,這件事情傳到我家小姐耳朵里了……”
“我家小姐才遇上這樣的糟心事,正心煩呢,你們就也在這里添亂。還讀書人,不懂做事。”他頓了頓,喝一口茶:“所以我家小姐說,這些人啊,就不要待在通山了,免得搞出什么事情來……所以你們,現在就走,天黑前,就得走。”
“唉。”伸手入懷,掏出幾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那吳管事嘆了一口氣:“你說,這算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