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揪著頭發,口中喃喃自語,盧顯蹙眉回憶。
“當日畢竟……”
“你可知道,今日出了什么事情……”
“卑職……不是很清楚,只聽說怡園鬧起來了……”
“何文很奇怪。”衛昫文道,“那天在五湖客棧吃了癟的時維揚借題發揮,昨天去砸了五湖客棧的場子,抓了一批人屈打成招,說是讀書會的據點……這個既然有你的情報,我們當然知道是扯淡的,但時寶豐借花獻佛,與許昭南一道跟何文逼宮,讓他說出自己跟讀書會沒有關系,但……何文不置可否,態度非常曖昧……盧顯,你是我手下里能想事的,你說為什么……”
“這個……”
盧顯的腦子迅速運轉起來,片刻間想到了許多可能,但還沒有開口,衛昫文已經扭頭望向窗外的院子。
“……讀書會打西南正統的名義,平時說的什么其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取代的就是公平王。而作為公平王本人,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你看到了,因為他的這個態度,各家各戶都已經開始調兵,做準備,因為如果讀書會真的跟他有關,接下來整個江南都會打起來,要付之一炬的,不止是一個江寧城……那他如此有恃無恐的理由,我只想到兩個……”
“第一個,是何文已經撇開我們,跟高暢、許昭南、時寶豐中間的一個到兩個結了盟,覺得自己穩操勝券,所以干脆攤牌要開始火拼……哦,時寶豐應該不會是他的盟友,因為今天的這一出,是時寶豐挑起來的,這樣一來,我們還可以考慮跟時寶豐去談一談……”
“至于第二個可能……你當天在五湖客棧,至少已經能夠確定西南的人來了,那不管讀書會怎么樣,或許就是何文已經跟西南正式談妥了合作,要掀翻桌子,撇開其余四家,轟轟烈烈的干一番大事,若是這樣……這樣……”
衛昫文面對著窗戶,說話的語速極快,聽起來甚至沒有什么抑揚頓挫,只是在說到后面幾句時,話語的語調漸低,思考與疑慮就像是浸入了窗外的黑暗里。盧顯聽到他這樣的推測,卻是汗毛豎起。
“便是西南……參與進來……他們離這里,畢竟太遠了吧……”
衛昫文搖了搖頭,喃喃道:“西南都是神經病,寧毅是最大的瘋子,何文也是那邊出來的,腦子有問題,若非如此,他創什么公平黨……別看他們平時正常一點,為了心里的那點念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對于衛昫文針對西南的這番總結,盧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昏暗的房間里,兩人又就最近的局勢說了幾句,衛昫文吩咐道:“……最近不見得會打起來,大家要考慮的是波及整個江南的大事,各地調兵都要一段時間,城里的小場面,只是給何文施壓而已。但我說了,何文是個瘋子,他沒有人性……這樣,你當日見過那些黑旗的人,我再調給你一批人手,加一把勁,盡快的,把他們找出來。”
“……”盧顯微微的遲疑了一下,隨后道,“卑職領命。”
“那就靠你了。”
昏暗的光芒里,衛昫文平靜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