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到得后三日才會是重頭戲,白日里雖然與前三天無異,但晚上會在白鷺洲附近舉行大型的聚會,知府大人以及諸多社會名流也會到場,共參此風雅盛事,按照前三天的成績,基本每個青樓會有一到兩個名額,初三那晚一共百余名女子在此表演,選出其中十六位,初四晚上,則由十六位中選出四名行首,初五晚,才是花魁誕生的日子,這三晚能來參與盛會的大抵也是些有錢人,花魁自然也是在他們的支持下產生的。
“……選花魁這事,每年由江寧官府操辦,那些花束,也皆是官府準備,所謂送花不過是賺個吆喝,前幾年甚至有人一送萬朵的,呵,哪有萬朵花束給他送……不過這些事情做得也漂亮,僅憑青樓,她們干不來這個,通過官府才能熱鬧起來,買花的銀子,官府征其兩成,每月利稅仍是照算,這兩成便是憑空得來,每年這筆銀子,便是不少……”
秦淮河畔,中午時分,寧毅與李頻正從酒樓上下來,李頻也在笑著跟寧毅說說近日炒得沸沸揚揚的選花魁之事。今天是四月三十,花魁賽的第一天也已經開始了,江寧城中諸多青樓都弄得很隆重,遠遠的絲竹之聲傳來,一艘畫舫正在河面上緩緩而行,彩綢招展,一艘小船沿著秦淮河岸撐著,小船上除了艄公,竟有一位打扮漂亮的女子,忽然朝這邊招手出聲:“李公子、李公子……”卻是認出了李頻。
“晌午天熱,兩位公子若是無事,可愿去舫上喝杯茶,歇息一陣嗎?”
寧毅有些奇怪地望望李頻,李頻看他表情,卻是笑了笑,朝小船上的姑娘拱手拒絕,那姑娘說得幾句,終于也不再勉強。待到走遠一點,寧毅笑道:“哈哈,李兄交游廣闊嘛。”
“之前去過,她便記下了。”李頻笑得也有些得意,“若方才立恒有意,我們上去坐坐,對方也得恭恭敬敬迎著,錢是不用花的,若能寫首詩贊贊某個姑娘,那邊甚至還有潤筆相贈,名氣大些的才子,對方自薦枕席也是心甘情愿……”
“以李兄才名,想必自薦之人不少吧?”
“確是有過。不過立恒若愿說出姓名,登堂入室,想是簡簡單單,呵呵,怕是沒多少女子能推拒得了的。自元夕以來,在下也與那綺蘭姑娘有過幾次見面,她對立恒可是牽掛得緊,我看若立恒愿為她賦詩一首,便是一親香澤,也不無可能啊,哈哈。”
以往李頻與寧毅倒是不常說這些,但此時開了頭,也就談笑下去。才子的詩詞因佳人而揚名,佳人也離不開才子的陪襯,每年的花魁大會,自然也少不了諸多詩詞映襯,以李頻這樣的身份,若是為某個女子寫首贊美的詩詞,立刻便能提高對方的身價。去年的四大行首分別是綺蘭、陸采采、元錦兒以及成了花魁的馮小靜,據說李頻就是站在馮小靜那邊,為其吶喊助威的才子一員。
“說起來,其實也是意氣之爭。”李頻搖頭笑笑,“前年元夕、去年上元,止水詩會與麗川詩會難分高下,雙方弄出些火氣來,當時曹冠大出風頭,成為止水諸才子之首,他為元錦兒寫了兩首詞,止水其余人也站在元錦兒那邊,于是……呵呵,麗川這邊一幫人便選了馮小靜。當時烏家支持的綺蘭姑娘其實才是實力最強的,但烏家是商人,想要低調,因此不曾拿錢亂砸,最后竟讓小靜得了上風,這也真是奇怪了……今年倒不會這樣,主要是立恒憑空殺出,如今大家心頭空落落的,怕是沒什么意氣之爭。不過這也難說,若是立恒也有心儀之人,哈哈,說不定大家便要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