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對于這等故事并不感冒,但小嬋對這些故事的喜歡,是非常淳樸的心情,寧毅自也不會去煞風景,笑道:“那小嬋也認識進京趕考沒盤纏的書生么?”
“不認識啊,小嬋將來……呃,嫁給姑爺,姑爺若是要上京,小嬋便把攢的錢拿出來,然后……最好姑爺把小嬋也帶去,到了京城若沒錢了,小嬋可以做生意賺回來的……”
“喔。”寧毅點頭,小聲道,“那攢了多少私房錢了?”
小嬋前面是在開玩笑,這時紅了紅臉:“其、其實也沒多少錢……”
兩人為著私房錢的事情說了一陣,寧毅本意是讓她開心些,言語之中將她說得比那呂映彤厲害,小嬋便急著擺手說:“沒有啦沒有啦。”不一會兒,也將心事拋諸腦后,又蹦蹦跳跳地說一些最近打聽到的杭州有關才子佳人的軼事。無論被蘇檀兒訓練成怎樣的小女強人,她也好,家中的娟兒杏兒也好,平日里喜歡議論的自然也是這些八卦趣聞,偶爾想想自己也成為某一段故事的女主角,或者將之與身邊的事情對比一番。
“我覺得啊,姑爺跟小姐之間,比他們過得還……呃,還幸福呢。娟兒和杏兒也是這么覺得的……”
小嬋紅著臉將這話說完,后方陡然傳來一個聲音:“寧立恒。”寧毅回過頭,她也回過頭,視野之中,手持折扇,一身白袍翩然的樓書恒一拳轟在了寧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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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兒與文海鶯在小瀛洲一邊的涼亭里稍稍休息了一會兒。
周圍的樹蔭間基本是女子,大抵都是哪家哪戶的夫人,方才也與幾人打了招呼,但基本上都還顯得陌生。
在杭州這邊,羅田的夫人文海鶯算得上是地主。少女時期她是官家小姐,與杭州上層的這些女性也是認識的,只是她性子一貫柔弱,自嫁與羅田之后,由于是嫁到了商賈之家,與以往的姐妹也就斷了聯系,這幾年的幽居生活,情緒郁結,更是難與旁人有太多往來。眼下雖然大致的解開了心緒,但若論與人交談,倒是旁邊作陪的蘇檀兒更加灑脫爽朗。
當然,在這么多性子柔弱的女性間,蘇檀兒的氣質雖然突出,倒也算不得獨一份。在文海鶯的介紹中,她所認識的也有幾名女子不僅性情賢惠出眾,相夫教子得人稱道,同時也在一干女性間長袖善舞,與蘇檀兒算是同一類型的女性。
“這些年來,也算是一直傳下來的,杭州這邊,有個紅巾社,說的是巾幗不讓須眉呢。倒不算是什么嚴格的結社。都是些女子,及笄前后,知道了,便加入進去,有時候在一起說說話做做女紅之類的。我那時候還小,姐姐帶我加入了,不過也沒有認識太多的人,后來嫁人,便沒有聚過了。你看,那邊樹下的霞姐,她是湯修玄湯老爺子的孫女,人很和氣的,不過我那時膽小,沒怎么跟她說過話……”
文海鶯平日與人來往不多,這時候有了個信得過的姐妹,倒也是頗為健談,說說少女時期的趣事之類的。她自覺當時性子悶,旁人大抵不會再認識她,不過片刻之后,倒也有兩名女子過來打招呼,一名是如今杭州一位同知的兒媳,另一名是常家的孫媳婦,互相介紹之后,對方倒也不在乎蘇檀兒乃是商家女,坐下在涼亭里聊天。
聊一陣文海鶯少女時的記憶,然后說說文海鶯的姐姐,說說文海鶯當年的才女之名,然后倒也自然而然地轉到了今天的聚會上。大家已為人婦,當然不可能談論男人這么俗的事情,也無非是說說詩詞,先前樓書恒那幫人在寫詩,這兩名女子也在旁邊,看著那些人意氣風發地將詩詞傳出來,一干女子間,當然也有所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