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大夫說……大夫說……”
“暫時沒事,我有分寸,放心。”
他如此回答著,與蘇檀兒一同騎上那匹馬,囑咐了耿護院等人快點跟上來之后,朝著逃亡的隊伍追趕過去。
在沒有足夠為生條件的情況下,軍人受傷后傷口感染,致死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但在即便沒有青霉素的時候,類似南丁格爾醫療隊的良好護理仍然可以將傷口感染的可能降低在百分之二以下。當然,已經感染了的,就算刮除創口,再有良好的護理,也不在此例,他仍將面臨極高致死率的威脅,只能利用此時中藥的治療方式以及本身的身體素質硬抗過去。
他仍然會發燒,此后可能會陷入昏迷,但眼下不是坐以待斃的時候,在眼下,他仍然可以做一些事情,至少將遭遇兵禍的致死率,降到最低。
他其實不在乎孩子,但現在,他卻是更加在乎這妻子,以及這些家人了。
無論用怎樣的辦法,都要將他們送回去!
馬匹以照顧孕婦的中等速度奔跑出樹林,朝著前方的逃亡隊伍,追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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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陳興都騎馬走上山坡,打開地圖,看著下方蜿蜒的隊伍,等待著一撥撥斥候的歸來。
他今年三十四歲,人還年輕,看起來不似多有威嚴的樣子。他并非武德營中最高一級的將領,甚至連副的都不算。往日他的身份處于一個不高不低的位置,為人也不算長袖善舞,沒什么外露的霸氣或者天生的領袖能力,到得現在,卻陰差陽錯成為了這支近萬人的潰散隊伍的軍方指揮,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壓力,但當然他也明白,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武德營守杭州不足半月而潰,待到秋后算賬,從高級到中級的將領,統統都會被清算一遍,他正在其中。但眼下這支隊伍,集合了杭州近半數的有錢、有權者,只要能帶著他們走出去,讓這些人記下這份人情,日后他即便不能一步登天立刻成為都指揮使,一個副都指揮使的職銜,也絕對少不了,前途難以限量,但問題在于,這支隊伍,也必將成為方臘軍隊的重點追蹤對象,在去往湖州、嘉興的路上,仍有匪人作亂。前無去路后有追兵的情況下,如何走過去,他也不知道,這方面,他原本就不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