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在里面端藥,側過臉撫了撫發鬢,點頭道:“有人用呢,我剛出來時,她們都在里面聊天。”
“哦,那我……待會先去占個位子。”
劉家這醫館當中接待的多半是傷員,基本都是當兵的。陳凡說完話,旁邊一名傷了腿的男子靠過來,拍拍他的手:“喂,兄弟,那小妞是誰家婆姨,看起來真是……”
陳凡指了指身邊的同伴:“他叫安惜福。”
“我問的是……”那人似乎想強調自己的問題,然而說到一半,似乎意識到安惜福這個名字的涵義,微微變了變臉色,陳凡已經轉身準備離開:“那小妞不是你可以想的,再問就弄死你。”
離了醫館,安惜福回頭看看,陳凡一邊走一邊道:“劉家爺爺無兒無女,挺照顧她的。寧立恒也經常過來,對怎么治傷病說些……很有意思的話,老爺子就不怎么待見他。呵呵。”
安惜福道:“我對那寧立恒頗為佩服,原想多過來拜會幾次,可惜最近實在有些忙……看來你倒是常來。”
“那個人……很有意思。”陳凡皺眉,隨后點了點頭,“他弄了……兩個用來碾米的東西,一個叫擂子,一個叫風車。一開始大家猜那是木牛流馬……他人是有些奇怪,不過倒是值得結交之人。”
陳凡想了想,又點頭,小聲道:“也很可怕。”
“我聽說了。”安惜福點頭,“真是碾米的?”
“千真萬確,你之前吃的那餅子便是用碾過的麥粉做的。你也知道,麥子去皮難,那樣的麥粉市面上極貴,他弄的兩樣東西,隨隨便便就能去皮干凈……”
兩人說著,已經進了書院,讀書聲在書院的樹影間遠遠傳來,兩人穿過了幾個院落,朝書院后方走去,在側面的一個房間里,有幾名屬于霸刀營的男男女女卻是早就在這兒坐著了,房間中央的兩樣東西正在人的操作下運轉,其余人嗑著瓜子說著話,頗為悠閑的生活。陳凡與劉大彪之間時常發生沖突,但他與霸刀營的許多人卻是認識,領著安惜福進來時,與眾人打了招呼。
農莊里的男男女女其實并沒有太多的隔閡,霸刀營雖然在起事前就是個使刀為主的山莊,但其中的大部分生活,還是與農村無異。其中的婦人在出嫁前或許會有幾分矜持,真正嫁過人生過孩子的女人說起葷話來往往讓男子都要臉紅,也談不上什么男女之別,這時候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聊些瑣事。
房屋中間的兩樣東西其一像是一個磨,與石磨結構類似,卻是竹木結構,另一個則是木牛一般的風車,肚子大大的,中間有手搖的扇片。兩樣東西一名擂子,一名風車,擂子給谷子或麥子去皮,風車則是可以去掉混在米粒中的谷皮或是麥皮之類的雜質,都是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寧毅與幾名學生弄出來的東西。
事實上,此時市面上為稻米或是麥子去皮并不容易。雖然不是做不到,但工序極為繁瑣。南方吃稻米,北方則以小麥為食,多數人家吃的,都是麥子與未完全去皮便煮出來的“麥飯”,這種飯很香,但極難吃,吃一碗得拉一半。當然,說是工序繁瑣,但并不是做不到,只是價格相對高,寧毅當初在江寧,蘇家自然吃得上精米,但云竹用來煎餅子的面粉里仍然是有一定麥皮的。寧毅一早就在計劃弄這兩樣東西,之前在蘇家并不迫切,這段時間倒是有了這閑心,把東西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