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淡,對于周佩,未免有些呼呼喝喝了。那邊薛公遠拍著桌子:“你竟敢對郡主如此說話……”其余人大概也覺得禮數不夠好,事實上,如今武朝流行的是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也是因此,晴郡主等人與大伙兒一同參加這詩會,中間就算有許多人沒有功名,對于這些皇族,也不會真正表現得唯唯諾諾。但一般的尊敬,總是要的。
不過,周佩已經朝著寧毅走過去了。
她穿著長長大大的裙子,這時候整個身體看來有些小,之前出了些汗,也沒有注意儀態,這時候走到寧毅面前,就顯得有些委屈,也有些內疚,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寧毅笑了笑:“之前不是說在這邊過得很好的嗎……”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周佩的頭,然后,走向一邊:“也罷,筆墨。”
周佩縮了縮頭,“啊?”的低呼一聲,然后跟了上去。
周圍紙筆終究很多,寧毅一只手上其實還拿著于少元的《念奴嬌》。放下后,拉來另一張宣紙,順手寫字。
“寫詩、寫詩,就知道寫詩……”毛筆在紙上走,他神態冷漠,嘆了口氣,“詩寫得好,文章做得好,這個人就真的好了,還是他比一般人會做事一點……你們啊……”
坐在旁邊的兩個人探頭看他寫的字。其余地方,眾人倒還在冷笑:“看他故弄玄虛些什么。”“裝模作樣。”幾位老人見他終于愿意下筆,彼此對望。薛公遠道:“終于肯寫了?老夫也正要告訴你,你就算真能寫兩首歪詩,也不代表你才學出眾!”
寧毅沒有理會那邊,心中不爽,寫得也快,不多時,將字寫完了,他一把拿起于少元的與自己的兩張紙,走向前方,周佩在旁邊跟著。
周圍眾人或嗤笑、或抗議,不知道他玩的什么花樣,寧毅搖頭道:“看起來,我們終究是江寧來的土包子……你們要的詩,寫完了,國子監的名額,在下不想要,但少元兄,你也還是免了吧……如此熱鬧的詩會,正是諸位該參與的地方,在下尚有要事,還是先告辭了。”他走到這長亭前方的一張小桌前,將兩張紙與毛筆啪的放下,然后一邊整理衣袖,一邊俯下身去,在師師的耳邊說道:“走了,抱歉,下次再聚。”
師師點了點頭。
吵鬧的一片,薛公遠等人已經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這老人吼道:“什么意思!你以為這樣故弄玄虛就行了!隨便寫首詩詞當你能技壓全場么!今日王府客卿之事,你未說清楚,還以為你真能走得了!寫的什么狗屁東西……”
他上前幾步,抓起桌上那宣紙,此時聚會眾人都在說著寧毅想就此逃跑的行徑,但終究沒人阻攔,畢竟今天這事成了笑柄之后,光是官府都饒不了寧毅。眾皆喧嘩、嘲弄的聲音中,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先前看了寧毅寫詩全過程的兩人此時坐在那兒一直沉默,或是對望一眼,驚疑不定的神色。
寧毅已經大步走出幾米之外,薛公遠對于他們就此想逃,起得發抖:“郡主殿下,你莫受了這騙子的蒙騙……哼,什么……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什么狗屁句子,寧立恒你給老夫站住,別想走……美酒……尊中……呃、呃……你、你這……”
他一面吼著、罵著,還追出了幾步,順口準備將紙上的詩詞駁為垃圾,然而那步子終于慢了下來,口中言語也開始轉低,然后站在那兒,瞪著眼睛看宣紙上的詩,手漸漸地在發抖,老臉之上似乎是因為情緒激動而血脈賁張,一陣紅一陣白的變幻著。看見他這副樣子,周圍的的罵聲減低,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嚴令中等人遲疑地走過來,于少元、姬晚晴這些人看看遠去的寧毅看看這邊的薛公遠,難解這事態為何,那紙上到底寫著些什么東西。就連這邊安靜坐著的師師,也忍不住伸了伸脖子,想要知道寧毅到底做了什么詩,扔下就走,把氣氛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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