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遇上惡人,怎么說話,是沒有用的,那幫人面目可憎也好,正義凜然也罷,總之是要殺進來屠掉莊子,搶走東西。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戰上幾天,梁山那邊的匪人當中,高手太多,自己幾乎隨時都要被逼到底限上去。這樣衡量著自己的力量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祝龍叫他出去吃些東西,他將身體的疲憊壓下去,站了起來。
雖然想要休息,但莊中的士氣,還得靠他撐起來,不到可以放下不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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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畢竟對于掌握地利的獨龍崗眾人有好處,這夜打到此時,便不再來攻。但到六月初一清晨,戰事再度開啟,此后,六月初二、六月初三,心理上的恐懼和疲憊終于出現在了莊戶的身上,不論這邊的民風如何,又經歷過怎樣的鍛煉,作為莊戶來說,打起仗來,心理素質終究是比不了梁山的兵將的。
大大小小的教習,祝龍祝虎祝彪這些人或多或少的也都受了傷,欒廷玉身體負傷,但猶在支撐,至少初三這日看來,身手還沒有明顯的下降。不過李家莊的出工不出力已經變得明顯,祝、扈二莊出莊迎戰也已經更加謹慎起來,甚至已經準備防守各自的本莊。這樣的情況下,王山月的情緒,也已經到了緊張的高點,因為一旦兩個莊子不能守望相助,或許就代表著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某種程度。
在院落里看見寧毅時,也會看見他坐在那兒想事情,手中的瑪瑙手鏈,如同念珠般的一顆顆撥動著。但大部分的時間,他還是會呆在房間里,有時候燈光徹夜不滅。六月初四這天上午,梁山眾人又攻了過來,王山月看見他出去走了一圈,回來時臉上還帶著二世祖的笑容,但一進入院子,神情便回到了嚴肅之中。就連狼盜的眾人都能看出他的情緒也在緊張,下午的時候,他坐在庭院里,一面想事,一面將手鏈的瑪瑙珠放在耳邊一顆顆的撥動,王山月過去問道:“事態已經到這個樣子,你打算什么時候做你的事?”
“我再想想。”他回答道,然后回去了房間里。
寧毅確實在想。
坐在房間里的黑暗中,看著手中的珠光滾動,情緒有些復雜,卻也不純是為了緊張。從四月底席君煜等人殺入蘇家到現在,時間過去得并不長,此后發生在他與檀兒、與小嬋、與云竹、與錦兒之間的各種事情,北上、運河之上的變故,再到汴梁,接著過來這邊……時間過去得似乎并不長,但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而眼下就要做的,他不見得有把握,不過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以后,這一次像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手段,主動地準備去傷害人。
這一次,可能將是純粹的惡意與效率、純粹的傷害和掠奪,如同他最初開公司時一樣。以那樣的手段來打仗,會不會成功,如果順利地擴大起來會變成怎樣,他也沒有把握,但事已至此,也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再悠閑地去思考了。
臨近傍晚,仗還在打,他走出房間,手鏈如念珠,王山月過去時,他說了一聲:“王兄,三位齊兄,馬上,我們去拜會一下祝莊主。”
王山月挑了挑眉:“攤牌了?”
“差不多,另外,按照之前說好的,把第三輛車上的那些筆墨紙硯都拿出來,晚飯早點吃,困的稍微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可能沒得睡了。”
同一時刻,祝家莊外,八角混銅棍擋開大刀,欒廷玉正在與關勝等人奮力廝殺。
包扎了傷勢,同時也拜會了祝朝奉的扈三娘走出祝家大廳時,看見了一路過來的幾人。她是為了保證祝、扈兩莊可以呼應而殺過來的,微微有些疑惑,拉莊戶過來問了一下,對方才說這幾人特意過來拜會莊主,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扈三娘心想他們可能是看出了獨龍崗的頹勢,想要逃跑了,真是……
一時間,她也想不到什么諷刺的心情,因為對方的出糗,對于自己這邊來說,可能就是全莊被屠的噩夢,或許在打不過的時候扈家莊還可以投降,但梁山為了各種物資錢糧而來,他們也不一定會放過這里的人。
不久之后,祝家正廳里,寧毅向祝朝奉出示了所有有關朝廷和自己身份的證明文告。祝朝奉目光嚴峻地盯著他。
再過得一陣,天色入夜,進入戊時,祝家莊關押囚徒的院子里,被抓來的梁山兵將們剛剛開始吃飯,一群莊戶進來打翻了他們的碗筷,將一共五名頭領以及兩百多梁山士兵押了出去,到旁邊一個更大的院落廣場上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