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七名總捕之中,劉慶和乃是負責京畿一地的捕頭,說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鐵天鷹卻搖了搖頭:“有右相的勢力,一般人去到京城,自然是這樣的下場,與那寧毅的能力倒是關系不大。我觀梁山之事,此人雖然兇狠,詭計百出,但本身行事,還是操縱他人的書生風格,怕也只是相府中出來的一名謀士而已。如今這邊各方插手,局勢已經夠亂,他若是書生意氣,不知天高地厚地插手進來……嘿,不知會是個什么收場。”
鐵天鷹口中說著這話,言語之中雖然對心魔頗不以為然,實際上卻仍舊明白不能輕視對方的道理。他在公門行事多年,卻最是明白儒生的狠辣。
綠林道上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許多時候卻終究還講究道義,真是要做事的儒生,滿口的道德,實際上的手段卻是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特別是他們念的書多,知道的事情多,肆無忌憚的行事起來,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梁山之事便是佐證,幾萬人被一系列的計謀直接壓垮,雖然由于那事是密偵司負責,刑部插手不多,但鐵天鷹等人偶爾了解一下,也能知道其中利害。許多幸存者在事情過后還心有余悸,后來綠林震動,心魔之名傳開,不同于一般的綠林人是打出來的名頭,對方則完全是用人命堆出來的名聲。
刑部雖然也屬于官方,但也是絕沒有人敢拿幾萬條人命來擺局的。能操縱這么多人命的,要么是軍方在戰陣之上的出手,要么便是儒生一系在做事。
此時四平崗附近的這塊地方,兩名刑部總捕的參與,那是任何綠林勢力都要震一震的力量。但司空南乃是魔教前圣女,麾下人物重出,武藝之高難以估量,其后還有誰也不敢動的大家族的影子。而方百花一系,如今雖然陷入困局,卻也是震動天南的這次叛亂的余燼,當初可以撼動朝廷的力量,就算窮途末路,也是不容小覷的。
這樣的局勢里,若是那心魔再懷著難以揣度的古怪心思插入一腳,對于他們來說,也是極難預料的結果。雖說密偵司一系如今只有監察權而沒有涉足指揮的權力,但誰知道對方心里藏著什么想法。儒學的彎彎道道,對牽一發而動全身,真想要做點什么,也是難以知曉。
最主要的,他也很討厭這種被人盯上、引而不發時的感覺。尤其在對方是心魔這種存在的時候。
如此議論了一陣,宗非曉吃完東西休息片刻,便要出去調查方百花的事情,忽然間,便有人過來報告:“有自稱密偵司的人持右相府文碟在外求見。”
鐵天鷹與宗非曉對望一眼,大是皺眉,均想:“還真的來了?”
他們倒是想過密偵司會在暗中盯著一切,但卻沒想到對方會忽然登門求見。
密偵司在地方并沒有多少強制性的權力,鐵天鷹與宗非曉固然可以不讓對方進來,但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以密偵司的行事,那位心魔的主導,真一口拒絕,也是不好。宗非曉拿來那文碟,問道:“來的是何人?”
仔細一看,才交給鐵天鷹:“你先處理吧,我出去了。”
看了看名字,對方乃是一名相府西席,名叫成舟海的。他們方才正談論寧毅,下人乍然來報,都不由得心想來的莫不是那心魔?此時看看不是,也都沒當什么大事對待了,其實也就是覺得奇怪,哪怕寧毅真的來了,他們也不至于真會覺得有多嚴重的。
當下宗非曉出門,鐵天鷹吩咐便手下收拾了棚屋,傳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