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寧毅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起身吸了一口氣。錦兒看著男人嘟囔著“弄死他們”的話語,一路出去了,她也就笑了笑。
寧毅離開之后,廝殺與打斗的混亂聲音還在傳過來,然后有人放火,有人救火。錦兒在床上躺了一會,無法入睡,坐起身來想要下床,才發現鞋子被留在了庭院里。她赤足踩上地面,走到門口,看著外面的混亂,聽著傳來的聲音,然后在門檻邊坐了下來。
過得一陣,女子抱著雙手,蜷曲著雙腿,在門邊的地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凌晨天光最暗的時候,外面恢復了安靜,寧毅才從外邊回來,抱起了睡在門邊的女子,兩人回到床上,相擁著繼續睡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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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時分,錦兒從院子里出來,到了臨街的酒樓上讓人準備早餐。這是汴梁南面一個鎮子上的竹記分店,雖然昨晚的騷亂動靜不小,甚至引起了小小的火災,但到了這個時候,街道上還是行人來去,顯得頗為熱鬧了。
不少客商、文人在竹記的酒樓中落腳,吃些被稱為京城特產的特殊小吃。錦兒與隨行的護衛在酒樓里側有屏風遮住的桌前坐下后,發現有人在外面偷偷地往這邊打量了幾眼。
由于要的不是包廂,錦兒的樣貌、身材都極為出眾,有時候會被人打量幾眼,并不出奇。她此時已是婦人打扮,身邊又跟著隨從和護衛,敢上前亂來的人基本是沒有的。不過這一次錦兒往外面瞧了一眼,倒也是愣了愣。
視野那頭的一桌,坐的應該是昨晚也在竹記落腳的一些外地人,幾名男子帶著他們的妻妾、家人,看起來家中也應該是頗為殷實的,其中一個婦人的樣貌,卻令得錦兒的眼皮不禁的跳了跳。
就是那名衣著還算光鮮的婦人,偶爾回頭,透過屏風邊的空隙,朝錦兒這邊望過來。錦兒看了一眼,張了張嘴,便將目光鎮定地轉回來,她雙手壓在并攏的膝蓋上,過得片刻,又瞟過去一眼。
在那婦人的身邊,是一名同樣衣著光鮮,但已經上了年紀的鄉下員外——從衣著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正與幾名同伴高談闊論,錦兒便也看了幾眼,試圖將那身影與記憶中的某個形象合起來。
那老員外與年輕婦人大概也是丈夫與小妾的關系,察覺到身邊女人的不對時,便也朝這邊望來了幾眼。錦兒不愿與他對望,雙手捏在一起靜靜地坐著,目光不往那邊去。那老員外往這邊瞧了幾眼后,似乎還伸長了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屏風的空隙間,名叫齊新勇的男子皺著眉頭往外看了看,看到那鐵塔般的漢子,老員外連忙回了頭,順便拍了拍身旁的小妾,讓她別在往那邊看了,免得鬧出什么事情來。
不多時,早點上齊,外面那一桌已經結賬離開。寧毅從下面上來,見到寧毅的身影,錦兒雙手握拳,激動得不得了:“相公、相公,我好厲害,我好厲害,我就快要有神通了!”
“呃?怎么回事?”寧毅笑著愣了愣,“桌上的這些東西是你變出來的?”
“不是啊不是啊。”錦兒壓低聲音,一臉興奮,“相公我有沒有跟你說,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我姐姐了。”
“呃……好像沒有說過。”
“我就是夢到我姐姐了,爹、娘、還有弟弟、還有姐姐,然后,剛剛下去的那一桌人,你有沒有注意?”錦兒牽著寧毅的手跑出去,從二樓平臺上往下面看了看,然而已經見不到那群人了,她又拉著寧毅回到屏風這邊,從窗戶探頭朝外面的街上看,這才從人群里看到了那幾道身影,跟隨他們的,還有幾輛大車。
錦兒躲在寧毅身后,鬼祟而又開心地往下面指:“你看你看,那個穿綠色碎花裙子的,好像就是我姐姐,還有那個員外,胖胖的那個,就是她相公,是我姐夫啊……我很久沒見到了,但應該就是他們。”
人群中那婦人也還在往樓上看,錦兒抱著寧毅的手便躲了躲。寧毅看了幾眼:“你確定那個不是你爹?”
“不是啊不是啊,就是姐夫。”錦兒抱緊寧毅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側笑得開心,也令得寧毅的手臂緊緊地壓在她的胸口上,然后又發現了什么,“還有好友,你看,車子后面那個看起來瘦瘦的癆病鬼,是姐夫的兒子啊,果然是他們,相公我跟你說過的吧,我那次回家,就是那個老頭子用色瞇瞇的眼睛看我,然后這個癆病鬼也用色瞇瞇的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