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軍剛到之時,人們對于西軍的戰斗力,是寄予深厚期待的,大有西軍一到便能力挽狂瀾的感覺。姚平仲的失敗打破了這個期待,人們還可以繼續期待種師道,然而在這樣的期待下,當種師中率軍來到,種師道也無法一味的讓其按兵不動,結果雙方展開一場對殺之后,種家軍同樣鎩羽而歸。雖然在種師中的見機下,種家軍仍舊保留了兩萬余人的戰力,但至少高層的人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即便是武朝最強的西軍,在此時縱橫天下的女真鐵騎面前,也實在是難言可勝的。
事實上,在當初,或許只有種師道本人才清醒地看到了這一點,他到京城之后,按住姚家軍,也一直在阻止大軍的魯莽出擊,只希望自己麾下部眾與所有勤王部隊會合后,能夠嚇住完顏宗望,使其退兵,又或是集中全部力量與其一戰。可惜他入城時威望太隆,周喆看不過眼,終究軟禁了他,而后同意了姚平仲的計劃。待到后來放出種師道,二十萬大軍已潰,這位身處病中卻依舊清醒的老人,也再難回天了。
此時在汴梁城里,滿朝文武匯聚,真正知兵之人還是有不少的。然而兵部一系,從最高的童貫開始,一見女真人的氣勢,對于守城之責,根本不敢再接,只說自己從太原退下,待罪之身已不能服眾。這樣的眼光證明了他的“知兵”,他不接,其他人便懂了,少數有資歷的幾個人也不敢再接。
而皇帝最近這段時間的沉默態度令得左右二相固然掌握了權力,實際上得到的或許也是大家的觀望。到得最后,二相只在中層軍官上有隨意任命的權力,這樣一來,他們對于守城的戰術運用,也只能是規規矩矩的來,不能玩出太多行險的事情了。
簡而言之,就只能守了。
風吹過來,三位皆以年過六旬的老者站在那風雪之中,等待著宗望大軍的到來。只有秦嗣源,在許久的肅穆之后,漸漸的笑了出來,那笑聲豪邁,與他一貫的形象并不相符。但李綱漸漸也笑起來,然后種師道也笑起來。
“今日有你我三人在此,面對此事,當浮一大白!”李綱笑著說道。
遠處,宗望軍隊的旌旗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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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村山谷。消息已經傳過來了。
房間里,紅提與娟兒正在縫補一些衣物的內襯。門外的空地上,秦紹謙、韓敬、岳飛、齊新勇、宇文飛渡等不少人都聚在這里,看著名叫小黑的少年穿上那些東西。
當那以鐵片、鋼片綴成的甲胄完全的穿到身上,少年的整個人,也幾乎變成一副行走的鐵盔甲了。
少年已經不是第一次穿這個,當他一拳橫掃揮出,空中飛舞的雪花都為之呼嘯旋轉。在他的后方,身披鐵甲的戰馬輕輕呼了一聲,而在后方的后方,一百多的鐵甲重騎,皆在著裝。
“還行。”寧毅低聲說了一句,不遠處,秦紹謙撫摸著戰馬身上的鐵甲,搖頭感嘆。
戴上頭盔,執起關刀,少年轟的一聲,翻身上馬。
不久之后,山谷里都動了起來,漸至傍晚時,所有的人,在整個山谷上上下下集合,一堆堆的篝火蔓延開去,寧毅與秦紹謙等所有將領,都出現在山谷上方的高臺上,秦紹謙對著整個山谷的人,舉起了酒杯。隨后,由左至右,緩緩倒下。
“今日這杯,祭此天地、神鬼、已死去的人,以及身處此地的你我。宗望今日已經正式出兵強攻汴梁,諸位,時辰要到了……”
篝火熊熊,滿谷肅殺,所有人都在沉默地聽著他的說話。
飄在天空漫天風雪,一時間都像是不敢靠近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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