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豐搖了搖頭:“對那羅勝舟是怎樣受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師師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立恒雖與武瑞營有關系,他又不是真正的主官,哪里會要他來擔如此之大的干系。”
他對于武瑞營的事情畢竟不是很清楚,說了可能與寧毅有關,待到仔細想想,眼下這關鍵時刻,寧毅又豈能掀動這么大的事情。隨后幾人也就轉開話題,說起一些其他的八卦來,例如唐恪等主和派最近的活動,種師道似乎遭到了冷落,蔡京麾下大佬們的聚集等等等等。
師師消息靈通,卻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此時聽了武瑞營的事情,多少有些擔憂,她也不可能因為這事就去找寧毅問問。其后幾天,倒是從幾名將軍口中得知,武瑞營的事情已經得到解決,由童貫的親信李柄文親自接手了武瑞營,這一次,終于沒有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那羅勝舟重傷的事情,這期間倒也打聽到了。
“……那羅勝舟乃是武狀元出身,自負武藝高強,去武瑞營時,想要以武力壓人,結果在軍中與人放對……第一陣兩人皆是赤手空拳,羅勝舟將對方打倒在地,第二陣卻是用的兵器,那武瑞營的士兵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哪里是好惹的。說是兩邊換了一刀,都是重傷……”
那過來的將領說起武瑞營的這事,雖然簡單,卻也是驚心動魄,隨后卻是出乎師師意料的補了一句:“至于你口中那寧毅,是竹記的那位吧,我倒是也聽說了一些事情。”
“嗯?”師師瞪圓了眼睛。
能夠在師師面前表現,那將領便也頗為得意:“說那羅勝舟進了武瑞營后,雖然有些不知自量,最后落得灰頭土臉,但畢竟是譚大人倚重的親信,跟他過招的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兵。姓羅的重傷之后,武瑞營是接不下了,他那一口氣,又哪里咽得下去。兵部一系要以軍法將那小兵嚴辦,聽說羅勝舟也放出話來,定要那小兵性命。先前幾日,便是那竹記的寧立恒出面奔走,找了不少關系,求爺爺告奶奶的,也拜托了幾位大人出面,最終才將那小兵保下來……”
“私下里,也聽說那羅勝舟使了些手段,但到得如今,終究是未有成事。”那將領說著,“說起來,這位寧先生為了區區一個小兵,如此出面奔走,最終將事情辦下來,有古代俠客之風,我也是頗為佩服的。此時童郡王已出面接手,想必不會有更多的麻煩了。”
對方的話是這樣說,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后,師師心中卻感到有些不妥。此時京中的形勢變化里,左相李綱要上位,蔡京、童貫要阻止,是眾人議論得最多的事情。對于下層民眾來說,喜歡看到奸臣吃癟,忠臣上位的戲碼,李綱為相的幾年當中,性格正氣耿直,民間口碑頗佳,蔡京等人結黨營私,大伙兒都是心中清楚,這次的政治斗爭里,雖然傳出蔡、童等人要對付李相,但李綱堂堂正正的作風令得對方無處下口,朝堂之上雖然各種折子亂飛,但對于李綱的參劾是幾近于無的,旁人說起這事來,都覺得有些歡欣雀躍。
李綱之后是種師道,越過種師道,秦嗣源的身影才出現在眾多人的眼中。秦家毀譽各半,唱盛與唱衰的都有,但總的來說,武瑞營于夏村迎擊郭藥師大勝,秦紹和太原殉國,這使得秦家目前來說還是相當為人看好的。可……既然如此看好,立恒要給個小兵出頭,為何會變得如此麻煩?
她在京城的消息圈子里這么些年,早已有些秋風未動蟬已先覺的本領。每一次京里的大事、黨爭、朝上的勾心斗角,雖然不會第一時間就準確地反應在礬樓的消息系統里,但在混亂而復雜的消息中,只要有心,總能理出些這樣那樣的端倪來。
其后兩三天,各種各樣的消息里,她心中不安更甚。秦家在這次的女真南侵中,長子殉國,二公子眼下又被奪了兵權,莫非這次在這混亂漩渦中的一刀,竟要砍到右相府頭上?
這天夜里,她遇上媽媽李蘊,閑聊之中,卻聽得李媽媽說了一句:“寧立恒那織燕樓,還不如賣給我呢。”
李師師愣了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