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仗不打,就能準備好了?”
“朝堂的意思……是要謹慎些,徐徐圖之……”周佩說得,也有些輕。
君武便往旁邊的茶幾上錘了一下。
“當然,你既然過來了,他們也會讓步的……”
“這個天下,這樣子弄,終究還是沒救……”君武咬牙切齒。
周佩搖了搖頭,語氣輕柔:“畢竟還未有站穩,這些時日以來,外間的樣子看起來繁華,實則流民不斷南下,我們還未曾守住局勢。下方根子不穩,不是幾句慷慨的話能解決的,朝堂中的大人們,也不是不想往北,但既然大勢趨和,他們只能先維護住局面……”
“大勢趨和……北面來的人,都想打回去,大勢趨戰才是真的,這么好的機會,沒人要抓住……”
“女真人再來一次,江南全都要垮。君武,岳將軍、韓將軍他們,能給朝堂眾人擋住女真一次的信心嗎?我們至少要有可能擋住一次吧,怎么擋?讓父皇再去海上?”
“世上的事,沒有一定可能的。”君武看著面前的姐姐,但片刻之后,還是將目光挪開了,他知道自己該看的不是姐姐,周佩不過是將別人的理由稍作陳述而已,而在這其中,還有更多更復雜的、可說與不可說的理由在,兩人其實都是心知肚明,不開口也都懂。
下午的院落,陽光已沒有了正午那般的熾烈,房間里開始有了涼風,弟弟站起來,開始站在窗邊看外間那明媚的荷塘,知了不停鳴叫。兩人又隨意地聊了幾句,君武忽然說道:“……我收到了西北早些時候的消息。”
“我不想聽。”周佩第一時間回答。
“打得太慘了。”君武扶著窗框,望著外頭,低聲說了一句。過得片刻,回頭道,“我待會入宮,可能在宮中用膳。”
周佩點了點頭:“晚上許府有宴,許夫人再三來請,我應承了過去。”
君武點頭,沉默了片刻:“我先走了。”
“我送你。”
姐姐將弟弟送到了府門,臨別時,周佩說了一句:“你既然過來了,父皇會應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