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隨意而又詭異,因為那一瞬間,那大光明教的教眾也已經在伸手拔刀,他握向刀柄的動作慢了一瞬間,女子的手隨意地將那刀拔了出來,刀光一折,往上,掠過了這人的臉頰,然后是往左邊人臉的一劈,刀光劈下的同時,女子跨了一步,伸手扯過了另一名教眾手中的劍,刷的轉了一圈,又順手扎進了一個人的脖子,她身形趨進,手中奇異的又奪了兩柄刀,一前一后的一插,又刷的一下,前轉后后轉前,一柄刀刺進人的喉嚨,一柄刀放進人的胸口里。
游鴻卓只將這場面看到了些許,他以往揮刀、斬人,總有破風呼嘯之聲,越是猛烈迅速的出刀,越是有刀光肆虐,然而女子這片刻間的簡單動作,刀光和呼嘯全都沒有,她以長刀前切后斬,甚至刺進人的胸膛,都像是沒有任何的聲響,那長刀就如同無聲的歸鞘一般,等到停止下來,已經深深地嵌進胸口里了。
一柄長刀飛向譚姓刀客,那刀客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避,又下意識的開口:“我乃河朔刀王譚嚴家兄河朔天刀譚正何方神圣敢與大光明教為敵——”他這番話說得既急且切,游鴻卓的眼中只看見女子的身形如影子般跟上,雙方幾下騰挪,已到了數丈之外,譚嚴手中刀風飛舞,然而空中沒有鐵器擊打之聲。那話語說完,譚嚴在幾丈外定下來,女子將一把小刀從對方的喉間拔出來。
人的喉嚨里自然不可能憑空拔出一把刀,然而這片刻間,女子竟像是沒有揮刀的過程,只是憑空地拔了一刀,游鴻卓聽她喃喃說道:“林惡禪都不敢這樣跟我說話……”
另一邊,七口之家怔怔地定在那里。這對夫妻中的丈夫還牽著青騾子站在那里,周圍的七名大光明教成員都已死了,或喉間、或面門、或胸口中刀,就此倒下,鮮血噴了周圍一地,山里的風吹過來,形成一幅血腥而詭異的畫面。
那蒙著面紗的女子走了過來,朝游鴻卓道:“你刀法還有點意思,跟誰學的?”
人在江湖,會遇上很多很多的人,但即便在許多年后,當游鴻卓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刀道宗師時,他也會始終記得這一天的這一幕。這便是他與這對夫妻的初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