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杯茶都沒有,就問我要做的事情,李德新,你這么對待朋友?”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鐵幫主坐下喝茶。”李頻從善如流,連連道歉。
鐵天鷹坐下來,拿上了茶,神情才漸漸嚴肅起來:“餓鬼鬧得厲害。”
他說完這句,喝一口茶:“拱州、滑州、曹州等地,鬧翻天了。春日里還未鬧到這幅樣子,春耕之后,王獅童才指揮餓鬼發動進攻,所到之處,城鎮付之一炬,良田盡毀,附近存糧被吃光,幸存百姓不得已被卷入餓鬼隊伍當中,大批饑民、難民四散,一度波及汴梁……但劉豫沒有余糧賑災,這些人隨后又變成了餓鬼。”
李頻張了張嘴:“大齊……軍隊呢?可有屠戮饑民?”
鐵天鷹搖了搖頭,低沉了聲音:“已經不是那回事了,拱州等地出了兵,王獅童遣饑民上陣,都餓著肚子,身無長物,武器都沒有幾根……去年在江北,餓鬼大軍被田虎軍隊打散,還算拖家帶口,一觸即潰。但今年……對著沖過來的大齊軍隊,德新你知道怎么樣……他們他娘的不怕死。”
鐵天鷹頓了頓:“娘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不怕死。”
“所以……”李頻覺得口中有些干,他的眼前已經開始想到什么了。
“所以,五千人馬朝五萬人殺過去,然后……被吃了……”
李頻是跟隨這流民走過的,這些人多數時間沉默、軟弱,被屠殺時也不敢反抗,倒下了就那樣死去,可他也明白,在某些特殊時候,這些人也會出現某種狀況,被絕望和饑餓所支配,失去理智,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來。
“去年在江北,王獅童是想要南下的,那時候所有人都打他,他只想逃跑。如今他可能發現了,沒地方逃了,我看餓鬼這段時間的布置,他是想……先鋪開。”鐵天鷹將雙手舉起來,做出了一個復雜難言的、往外推的手勢,“這件事才剛開始。”
“鋪開……怎么鋪開……”
“把所有人都變成餓鬼。”鐵天鷹舉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發出了咕嘟的聲音,然后又重復了一句,“才剛剛開始……今年難過了。”
陽光明媚,院子里難言的寂靜,這里是太平的臨安,難以想象中原的形勢,卻也只能去想象,李頻沉默了下來,過得一陣,握起拳頭砰的打在了那石頭桌子上,然后又打了一下,他雙唇緊抿,目光激烈晃動。鐵天鷹也抿著嘴,然后道:“另外,汴梁的黑旗軍,有些奇怪的動作。”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