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吾北上,來到沃州才只是半日,與王難陀匯合后,見了一下沃州本地的地頭蛇。他如今在綠林乃是真正的打遍天下無敵手,武藝既高,武德也好,他肯過來,在大光明教中也掛了個客卿身份的田維山高興得不得了。
他們在武館中看過了一群弟子的表演,林宗吾偶爾與王難陀交談幾句,說起最近幾日北面才有的異動,也詢問一下田維山的意見。
“……不止是齊家,好幾撥大人物據說都動起來了,要截殺從北面下來的黑旗軍傳信人。不要說這中間沒有女真人的影子在……能鬧出這么大的陣仗,說明那人身上肯定有了不得的情報……”
“若能得了,當有大用。”王難陀也這樣說,“順便還能打打黑旗軍的囂張氣……”
林宗吾點頭:“這次本座親自動手,看誰能走得過中原!”
交談之中,下方的演武還在進行,林宗吾看了幾眼,隨后笑著指點一幫年輕人的武藝。這期間,田維山的大弟子譚路也曾回來了一次,給林宗吾、王難陀見了禮。炎熱的夏夜,林宗吾指點一陣,稍作休息,便在此時,外頭傳來了騷亂,有人打進來了。
那是一道狼狽而喪氣的身軀,渾身帶著血,手上抓著一個上肢盡折的傷者的身體,幾乎是推著田維山的幾個弟子進來。一個人看起來搖搖晃晃的,六七個人竟推也推不住,只是一眼,眾人便知對方是高手,只是這人眼中無神,臉上有淚,又絲毫都看不出高手的氣度。譚路低聲跟田維山說了幾句:“……齊公子與他發生了一些誤會……”這樣的世道,眾人多少也就明白了一些緣由。
“齊傲在哪里、譚路在哪里,惡人……”
男人環顧四周,口中說著這樣的話,武館中,有人已經提著刀兵過來了,譚路站出來:“我便是譚路,兄弟你出手重了……”他負責為齊傲處理收尾,安排了手下在金樓等待,自己到師父這邊來,便是預備著對方真有不少本領。這時候話還沒說完,田維山擺了擺手,隨后朝林宗吾說句:“見笑了。”走了過來。
“這位英雄,鄙人田維山,今日不論閣下與齊公子發生了什么矛盾,鄙人斗膽為兩位調停,還請這位英雄,賣田某一個面子,有什么話,先坐下來說……”
林沖看著這滿堂滿院的人,看著那走過來的豪強,對方是田維山,林沖在這里當捕快數年,自然也曾見過他幾次,往日里,他們是說不上話的。這時候,他們又擋在前方了。
惡人……
他的眼淚又掉下來,腦子里的畫面一直是破碎的,他想起白虎堂,想起梁山,這一路以來的不公道,想起那一天被師父踢在胸膛上的一腳……
我明明什么壞事都沒有做……
為什么非得是我呢……
人該怎么才能好好活?
為什么非得落在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