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心,我沒打算讓你們家難堪……”
“你若是中意何秀,拿你的八字來,我去找人給你們合。”
“呃……”
院子里的何英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卓永青愣了愣,懵逼了。
離開嘉定回山的路上,他想,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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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永青與何家姐妹有了莫名其妙近戰的這個年關,寧毅一家人是在嘉定以南二十里的小鄉村里度過的。以安防的角度而言,成都與嘉定等城池都顯得太大太雜了。人口眾多,尚未經營穩定,若是商貿完全放開,混進來的綠林人、刺客也會大規模增加。寧毅最終選定了嘉定以南的一個荒村,作為華夏軍核心的暫居之地。
大雪降臨,西南的局面凝固起來,華夏軍暫時的任務,也只是各部門的有序搬遷和轉移。當然,這一年的除夕,寧毅等眾人還是得回到和登去渡過的。
與西南暫時的安靜相映襯的,是北面仍在不斷傳來的戰況。在成都等被占領的城池中,衙門口每日里都會將這些消息大篇幅地公布,這給茶樓酒肆中聚集的人們帶來了不少新的談資。部分人也已經接受了華夏軍的存在——他們的統治比之武朝,畢竟算不得壞——于是在談論晉王等人的慷慨英勇中,人們也會議論著有朝一日華夏軍殺出去時,會與女真人打成一個怎樣的局面。
武朝,年關的慶祝事宜也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籌備,各地官員的賀歲表折不斷送來,亦有許多人在一年總結的上書中陳述了天下局面的危急。本該小年便抵達臨安的君武直到十二月二十七這天方才匆匆回城,對于他的勤奮,周雍大大地夸獎了他。作為父親,他是為這個兒子而感到驕傲的。
只是對于將要到來的整個戰局,周雍的心中仍有許多的疑慮,家宴之上,周雍便先后幾度詢問了前線的防御狀況,對于將來戰事的準備,以及可否戰勝的信心。君武便誠懇地將各路軍隊的狀況做了介紹,又道:“……如今將士用命,軍心已經不同于以往的不振,尤其是岳將軍、韓將軍等的幾路主力,與女真人是頗有一戰之力的,此次女真人千里而來,我方有長江一帶的水路縱深,五五的勝算……還是有的。”
周雍對于這回答多少又還有些猶豫。家宴過后,周佩埋怨弟弟太過實誠:“既有五五的勝算,在父皇面前,多說幾成也無妨,至少告訴父皇,必定不會敗,也就是了。”
君武皺眉道:“無論如何,父皇一國之君,許多事情還是該明明白白。我這做兒子的擋在前方,豁出命去,也就是了……其實這五成八成,如何判斷?上一次與女真大戰,還是幾年前的時候呢,那時候可都敗了……五成挺多了。”
周佩嘆了口氣,隨后點頭:“不過,小弟啊,你是太子,擋在前方就好了,不要動不動豁出命去,該跑的時候,你還是要保全自己為上,只要能回來,武朝就不算輸。”
“可是不豁出命,如何能勝。”君武說了一句,隨后又笑道,“知道了,皇姐,其實你說的,我都明白的,一定會活著回來。我說的豁出去……嗯,只是指……那個狀態,要拼命……皇姐你能懂的吧?不用太擔心我了。”
這年關之中,朝堂上下都顯得平靜。平靜既是沒有黨爭,兩個月前趙鼎一系與秦檜一系差點展開的廝殺最終被壓了下來,而后秦檜認打認罰,再無任何大的動作。這樣的和諧令這個春節顯得極為溫暖熱鬧。
在這樣的平靜中,秦檜病倒了。這場風寒好后,他的身體尚未恢復,十幾天的時間里像是老了十幾歲,這天他入宮見架,又提起求去之意,周雍好言安慰,賜下一大堆的補藥。某一個空隙間,秦檜跪在周雍面前。
“……罪臣昏聵、無能,如今拖此殘軀,也不知接下來能否就好。有幾句話,只是罪臣私下里的想法……西南如此殘局,緣于罪臣之過錯,而今未解,北面女真已至,若太子勇武,能夠大敗女真,那真乃蒼天佑我武朝。然則……陛下是陛下,還是得做……若然不勝的打算……罪臣萬死,大戰在前,本不該作此想法,動搖軍心,罪臣萬死……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