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站了片刻,寧毅看她一眼,微微苦笑:“坐吧。這兩天事情太多,我心情不好,你也不用站著……待會我得寫封信去梁山……”
“呃……”娟兒的表情有些奇妙,“最后一頁……報告了一件事。”
“什么?”寧毅皺了皺眉,翻過來最后一頁。
見寧毅開始看,娟兒抿了抿嘴,坐到一邊的凳子上。
最后一頁紙上,寫的是李師師將要成親的事情。
營救光武軍的行動,九死一生,但在正常戰役中,華夏軍也是拼盡了全力,去爭取那一線生機。完顏昌手下的漢軍日子過得極其艱難,燕青率領的情報隊伍就曾費了大力氣,試圖說服部分漢軍將領放水甚至倒戈,這樣的行動自然有成功有失敗,但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是,原本身在梁山的李師師,同樣參與了這場行動。
在得知華夏軍打敗術列速往東南而來的時候,李師師便知道祝彪等人不可能不去營救已然陷入死地的王山月,當華夏軍出征時,從梁山出來的她也做出了自己的行動,她去游說了一名漢軍的將領,名叫黃光德的,試圖讓對方在圍攻中放水,以及在戰役進入圍捕階段后,讓對方幫忙救人。
這黃光德原本是武朝的一名舉人,早年在京城由于沒有靠山,中舉之后一直補不了實缺,他游蕩京城,很長一段時間曾夜宿礬樓。那時候師師姑娘正當紅,黃光德自然難以親近,與她不過數面之緣,到得李細枝統治時期,黃光德在其手下倒是扶搖而上,此時在完顏昌調動的漢軍當中,還算是相對有實力的將領了,手下有萬余兄弟,亦有許多心腹,做得了一些事情。
李師師找上黃光德,黃光德最初糾結不已,然而到得后來,不知答應了什么條件,終于還是伸出了援手。此時方才知道,師師姑娘乃是答應了黃光德嫁與他作妾——也虧得已然年近五十的黃光德膽大,又或是懷念著當年的美好年華,鋌而走險——此時,師師姑娘已然住進黃府的后院中去了。
寧毅將這消息細細看完,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然后再翻回前面,將整個消息大略過了一遍,他此時自然知道娟兒的表情為何,心中的怒意愈甚,將那情報一把放在了四方桌上:“梁山那頭的情報負責人是誰?”
娟兒眨了眨眼睛:“呃,這個……”
“神經病啊!”寧毅站起來,一把拍在了桌子上,“一個情報人員,事無巨細嘰嘰喳喳的全寫上!寫故事啊!黃光德四十九歲也要告訴我?李師師三十多歲的人了,成個親,兩行就能寫完的事情寫一整頁,他嫌我時間太多?以為我對什么事情感興趣!?若是兩情相悅就讓他們在一起,若是逼良為娼就把這個黃光德給我作了!有必要寫過來給我看?”
寧毅的聲音在房間里已經吼起來:“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是以為我和李師師有一腿!誰他媽在乎我跟李師師有沒有一腿!幾萬人死了!一群英雄把命留在了戰場上,他們的幾萬家屬就快要被屠殺!寫這么重要情報的地方,他給我寫了整整一頁的李師師!神經病!發來這份情報的家伙必須做出嚴肅的檢討!”
娟兒點了點頭,將那情報收起來,寧毅生了片刻的氣,復又坐下:“今晚我會寫封信去梁山,至少……鼓勵一下他們。梁山幾萬家屬,加上幾千人,雖然占著地利,但是過不過得去,很難說。西南這邊,幾十萬人的生死和將來也在這里掛著,一個人的消息,實在沒必要占這么多,人家就不能是兩情相悅嗎……”
他看一眼娟兒:“你也神經病……”
娟兒低了低頭:“我以為……你至少是有些關心師師姑娘的……”
“認識這么些年了,在京城的時候,人家也還算照顧吧……但關心又怎么樣,看了這種情報,我難道要從幾千里外發個命令過去,讓人把師師姑娘救出來?真要是兩情相悅,現在孩子都已經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