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至少劉帥會支持我等想法,想不到依然只是短視女子。寧先生,你算無遺策,我是領教了,既然勝負已分,你殺了我等便是,不必再說什么折辱的言語了。”
“李希銘。”西瓜點了點頭。
寧毅拔出刀子,割斷對方手上的繩索,隨后走回桌子的這邊坐下,他看著眼前須發半白的書生,然后拿出一份東西來:“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李希銘,長沙人,在武朝得過功名,你我都知道,大家不知道的是,四年前你接受李頻的勸說,到華夏軍臥底,后來你對平等民主的想法開始感興趣,兩年前,你成了李頻計劃的最佳執行人,你學識淵博,思維亦中正,很有說服力,這次的事變,你雖未過多參與執行,不過順水推舟,卻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功勞。”
眼前名叫李希銘的儒生原本還頗有視死如歸的氣勢,寧毅的這番話說到一半時,他的臉色便陡然變得蒼白,寧毅的面上沒有表情,只是微微地舔了舔嘴唇,翻過一頁。
“沒必要說廢話,李頻在臨安搞的一些事情,我很感興趣,因此竹記有重點盯住他。李老,我對你沒意見,為了心中的理念豁出命去,跟人對立,那也只是對立而已,這一次的事情,一半的推手是你跟李頻,另一半的推手是我。陳善鈞在前頭,暫時還不知道你來了這里,我將你單獨隔離起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寧毅的語速不慢,如同連珠炮一般的說到這里:“你來到華夏軍四年,聽慣了平等民主的理想,你寫下那么多理論性的東西,心中并不都是將這說法當成跟我作對的工具而已吧?在你的心里,是否有那么一點點……同意這些想法呢?”
寧毅冰冷的目光望著他,李希銘抬起頭來,面現疑惑之色:“你……難不成,你真想走陳善鈞他們想的這條路?”他的目光之中不僅疑惑,竟還微微有些激動,寧毅搖了搖頭。
“我不走這條路,但我會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去走這條路。我問的問題,你自己想,用不著回答我,我會給你們一片地方,給你們一個喘息的空間,這些年來,陸陸續續認同你們的,真正能參與到這次事情里的,大概幾千人,都拉過去吧……”
寧毅看著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拳頭:“李老,你開了這個頭,接下來就只能跟著他們一起走下去。你今天已經輸了,我不要求別的,只談一件事,你應李頻所求來到西南,為的是認同他的理念,而并非他的下屬,如果你心中對于你這兩年來說的平等理念有一分認同,從今往后,就這樣走下去吧。”
“來到西南之后,你的家人遷至零陵老家,你有一妻二妾,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下頭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原本是五男四女,最近大兒子又添丁,總共加起來,零陵那邊是一家十九口,我就不客氣了……”
寧毅咽下一口口水,微微頓了頓。
“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如果能走出一個結果來,你會名垂千古,即便走不通,你們也會為后來人留下一種思想,少走幾步彎路,很多人的一輩子會跟你們掛在一起,所以,請你盡力而為。只要盡力了,成功或者失敗,我都感激你,你為什么而來的,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如果你仍舊為了李頻或者武朝而蓄意地傷害這些人,你家妻兒老小十九口,加上養在你家后院的五條狗……我都會殺得干干凈凈。”
“這樣的威脅有點小氣,不太好聽,但相對于這次的事情會影響到的人來說,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請你理解……你先考慮一下,待會會有人過來,告訴你這幾天我們需要做的配合……”
寧毅說完了這些話,沉默下來,似乎便要離開。桌子那邊的李希銘顯示混亂,后是復雜和驚訝,此時不可置信地開了口。
“你、你你……你居然要……要分裂華夏軍?寧先生……你是瘋子啊?女真進攻在即,武朝內憂外患,你……你分裂華夏軍?有什么好處?你……你還拿什么跟女真人打,你……”
“你既然知道我瘋了,最好相信……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十九口人……五條狗啊……”
他說到這里,站了起來,轉身往屋外走去了。李希銘對這些事情仍舊感到不可置信,西瓜也處于迷惑與混亂中,她跟著出了門,兩人往前方走了一陣,寧毅牽起她的手:“怎么了?怪我不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