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做了決定,等到時間合適了,自己再長大一些,更強一些,能夠從成都離開,游離天下,見識見識整個天下的武林高手,因此在這之前,他并不愿意在成都比武大會這樣的場面上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往后去到其他地方,寧忌這個身份終究會給他帶來比一般人更多的危險。他雖然仍舊年少,但在戰場上見過了許多生死,便不會盲目地自大。相對于武者或是什么衣著光鮮的公子哥身份,一個游歷天下的大夫,能夠走得更遠也更安全——畢竟誰也不至于隨便殺大夫——這也是他近來不斷練習醫術、為人療傷治病的原因。
當然,他心中的這些想法,暫時也不會與兄長提起——與家里的任何人都不會透露,否則將來就沒有走的可能了。
他想到這里,岔開話題道:“哥,最近有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接近你啊?”
“什么?”寧曦想了想,“什么樣的人算奇奇怪怪的?”
“嗯,譬如說……什么漂亮的女孩子啊。你是咱們家的老大,有時候要拋頭露面,說不定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女孩子來勾引你,我聽陳爺爺他們說過的,美人計……你可不要辜負了初一姐。”
他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年人,說起美人計這種事情來,委實有點強作成熟,寧曦聽到最后,一巴掌朝他腦門上呼了過去,寧忌腦袋一晃,這巴掌從頭上掠過:“哎呀,頭發亂了。”
他整理頭發,寧曦哭笑不得:“什么美人計……”隨后警覺,“你坦白說,最近看到還是聽到什么事了。”
“也沒什么啊,我只是在猜有沒有。而且上次爹和瓜姨去我那邊,吃飯的時候提起來了,說最近就該給你和初一姐操辦婚事,可以生孩子了,也免得有這樣那樣的壞女人接近你。爹跟瓜姨還說,怕你跟初一姐還沒成親,就懷上了孩子……”
寧忌原本隨口說話,說得自然,到得這一刻,才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微微一愣,對面的寧曦面上閃過一絲紅色,又是一巴掌呼了過來,這一下結結實實打在寧忌腦門上。寧忌捧著腦袋,眼睛緩緩地轉,然后望向寧曦:“哥,你跟初一姐不會真的……”
寧曦一腳踹了過來,寧忌雙腿一彈,連人連椅子一塊滑出兩米開外,直接到了墻角,紅著臉道:“哥,我又不會說出去……”
“你你你、你懂個什么你就瞎說,我和你初一姐……你給我過來,算了我不打你……我們清清白白的我告訴你……”
“我學的是醫術,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寧忌梗著脖子揚著紅臉,對于成人話題強作熟練,想要多問幾句,終于還是不太敢,搬了椅子靠過來,“算了我不說了。我吃東西你別打我了啊。”
“吃鴨子。”寧曦便也豁達地轉開了話題。
兄弟倆隨后說著些瑣碎事情,吃完了一整只烤鴨和各種配菜——他們自小都修習內家功,消耗大飯量也大——寧忌偶爾瞅兄長一眼,對于某個禁忌的事情倒是好奇起來,決定下次與初一姐見面,要偷偷給她把個脈。可惜他往日跟著下鄉時只當拎包助手,后來長期在軍中治外傷,喜脈倒是從未真正號過,也不知道能不能號出來。要是號出來了可得警告他們快點成親……
不過該怎么說呢?要是在初一姐面前說,免不了又挨一頓打,尤其是她要是有了寶寶,自己還沒法還手……
兄弟倆此時各懷鬼胎,飯局結束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分道揚鑣。寧忌背著醫藥箱回到那仍舊一個人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