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壽賓點了點頭,“……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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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繁密。
聽完了老少兩只賤狗云里霧里的對話,等了半晚的寧忌方才從屋頂上起身。手上倒是早已捏了拳頭,若非自幼練武反在家中受了嚴肅的“藏刀于鞘”的教育,恐怕他早已下樓將這兩個東西斬死在刀下。
聞壽賓的話語乍聽起來正常,可論及內容,有的才只十四歲的寧忌聽不懂,有聽懂了的在他的耳中扭曲無比。哦,女真人一亂,你躲不過去了,想要做點事,很好啊,去跟女真人拼命啊——話頭一轉跑來西南搗亂,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這老狗喋喋不休,偏偏他還沒辦法下去反駁。砍死他們就更加沒可能了,如今這幫人僅僅處于“想干壞事”的階段,想法惡心不算犯罪,真動了手,自己在父親和瓜姨那邊都交代不過去。
少年心性越想越氣,在屋頂上氣呼呼地揮了幾拳,才悄然下去,橫沖直撞地回家。回去之后開始練不太熟悉的鷹爪,撕了幾塊木頭,又找了河邊的青石亂撞,練十三太保橫煉金鐘罩,如此打了大半個時辰,洗了個冷水澡,心中才稍微靜下來。
練功的時候心緒煩亂,想過一陣干脆將那聞壽賓無恥的話語告訴父親,父親肯定知道該如何打那老狗的臉,冷靜下來后才打消了主意。如今這座城中來了這么多無恥的東西,父親那邊見的不知道有多少了,他必然安排了辦法要將所有的家伙都敲打一頓,自己過去讓他關注這姓聞的,也太過高抬這老狗。
父親那邊到底安排了什么呢?這么多的壞人,每天說這么多的惡心的話,比聞壽賓更惡心的恐怕也是成百上千……如果是自己來,恐怕只能將他們全都抓了一次打殺了事。父親那邊,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吧?
小賤狗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看她自殺還以為中間有什么隱情,被老狗嘰里咕嚕的一說,又打算繼續作惡。早知道該讓她直接在河里淹死的,到得如今,只能希望他們真打算做出什么大惡事來了,若只是抓住了送出去,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確定自己救錯了人的少年人思緒有些煩亂,這一夜,便在這樣糾結的思緒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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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在夜色中漸漸安寧,進入最低消耗的運作當中,除了巡夜的更夫、捕頭、城墻上執勤的衛兵,絕大部分人都睡去了。黑夜到得深處,人們的耳中只能聽見悉悉索索的動靜,但這動靜又開始變大,隨后是雞的鳴叫聲、狗的吠聲,城市中漾起光芒,然后是天邊浮現出白色。
偌大的成都在這樣的氛圍中蘇醒過來。寧忌與城市中千千萬萬的人一道醒來,這一日,跑到軍醫所中拿了一大包傷藥,接著又弄了不易察覺的香料摻在其中,再去軍中借了條狗……
同一時刻,成千上萬的人在城市之中進行著他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