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駕車再度去到城北,在那座牢獄附近換上了衣服,從院墻的一側翻進去。三人曾經都在軍中當過斥候,而今又是公門眾人,這一路潛入駕輕就熟。到了監牢之中,打暈了夜間看管的兩人,再朝犯人已經基本清空的監牢最里面去。
最里側的牢房也最為重要,沿著走廊探查過去,里頭還有燈火,兩名獄卒搬了張桌子坐在那邊一面吃東西一面閑聊,滿都達魯迅速沖鋒突進,在其中一人反應過來前便打暈他,同時將刀鋒指向另一人的脖子。
戰友老刀也隨即過來,將這名獄卒制住。
到得此時,滿都達魯才來得及環顧周圍的牢房。這最里頭關的犯人一共四名,都是分開看管,左邊牢房中一名受了逼供拷打的犯人他甚至還認識。當下皺了皺眉,搜出鑰匙走近過去。
“山狗,怎么回事?你怎么進來了?”
那綽號山狗的男子往日里便是個情報販子,兩人之間甚至有些私交。此時滿都達魯雖然還帶著面罩,但對方聽著聲音,又仔細看了看,便飛快地朝這邊沖來,隔著牢房的欄桿便要抓滿都達魯的衣服,他的聲音低啞而急促。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我們所有人都被陰了,那黑旗的畜生……”
“黑旗的什么?”滿都達魯反手抓住對方的手。
山狗指向最里頭的那間牢房,那牢房之中半身帶血的犯人與其余三人不同,他對于有人沖進來的景象沒有半點好奇心,只是靜靜地坐在稻草上,靠著后方的墻壁,目光望著里側墻壁上一個小小的窗口,看著從那里滲進來的星光。
他似乎還在輕輕地哼著什么東西。
“那家伙是黑旗的……中計了……東西兩府要打起來,等不到比武了……”
“你胡說什么,怎么會打起來。”
“他把漢夫人兜出來了,證據確鑿,跑不掉了,谷神也跑不掉了……他把漢夫人兜出來了……”
滿都達魯聽著對方的聲音,周圍忽然間像是安靜了些許,“他把漢夫人兜出來了”這句話在他的腦子里回蕩,正在朝現實當中沉淀下來,有些東西在胃里翻騰,像是要吐出來。他想起不久前街道上完顏希尹的眼神,隨后他放開“山狗”的手,步伐迅速地走向那邊的牢房,拿出鑰匙,便要打開這黑旗俘虜所在的房間,他要一刀結果了對方!
鎖被打開了,輕輕的,“咔嚓”的聲音,他聽到牢房里年輕人哼著的什么,隨后又有響聲從后方出現。
“——殺了他也沒用了,大人。”
牢房的那邊有人陸續過來,以高仆虎為首,一個兩個的手上都拿著弩弓。滿都達魯走了兩步,將長刀指向俘虜的腦袋,他聽見對方喉間似乎哼了什么……
“……岸上住。”
扭過頭去,高仆虎張開雙手走過來:“已經在六位王爺面前過了場面了!證據有山那么高!來,大人,您是谷神大人親自提拔上來的都巡檢,現在便一刀宰了他,為谷神大人殺掉證人吧!”
滿都達魯微微遲疑了片刻,外頭的兩名戰友已經做出防御的姿態,高仆虎并不在意,徑直走進牢房。
滿都達魯舉著刀抵住那黑旗俘虜,目光則盯著高仆虎:“這畜生真的……咬了谷神?”
高仆虎笑著:“要不是他,我們還真不知道,原來就是因為谷神,咱們西路軍才丟了那么多的消息,才在西南,死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