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的樣子只是偽裝,幾年以來,幽州變化之大,此間人生境遇,個中滋味,恍如虛幻,許猛夜間輾轉之際,倒生怕是做夢一般,驚醒后便什么也沒有了。
“本王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先王那樣,瀟灑自在,混吃等死!”可是時間不允許,司馬季咽下后半句話,取而代之的就是一抹笑容,令人看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司馬季固然對未來的局勢應變,做好了屬于分內之事的準備。可卻也要繼續和北面的鮮卑部落搞好關系,這兩方面的準備一內一外缺一不可。
如果說整個大晉還有一個人關心長城以北胡人的日子,那么不要懷疑,這個人就是燕王司馬季,這種關心絕不是一道燕山山脈就能隔開的,哪怕這些鮮卑人并不需要這種關心。
石勒劉淵起兵的時候,鮮卑人正在兼并,最終東部的鮮卑三部當中,慕容氏成了勝利者,當慕容氏南下的時候,面對的是石勒的后趙。也就是說鮮卑人參與進來的時候,中原已經易主了,后來的歷史就是鮮卑人和匈奴羯人的戰爭。
平心而論,包括羯人在內的匈奴人,因為人口規模的原因,其實只能打出來一波爆發,當他們本身的人口耗盡的時候,自然就會從歷史上消失。鮮卑之所以存在的歷史更長,當然和鮮卑人口遠在匈奴之上有關。
中原既然注定成為戰場,司馬季就把這些鮮卑人一起拉進來,把力量都消耗干凈。省的平定中原之后,還要面對幾個老朋友,燕王并不想到時候和老朋友翻臉。都像是段氏鮮卑一樣,一頭扎進來把軍隊都消耗干凈,最后封個公不是很好么?
司馬季上疏洛陽的奏疏,已經得到了賈南風的回應,已經派出使者攜帶圣旨進入宇文氏和慕容氏的領地,召集兩部的首領來到薊城,司馬季和許猛,這幾天頻頻登上城頭,其實也是看人家來了沒有。
圣旨代表著大晉的臉面,如果兩個人不來,下一步司馬季估摸著,自己距離下一次掛帥出征的日子,又要不遠了,這絕不是妄言,司馬季眼中晉朝就像是坐在火山上,隨時都可能被掀開,可在大部分自我感覺良好的朝臣眼中,士族大臣固然是不懷念漢朝,可在心里面也覺得我大晉和大漢相比不遑多讓,蠻夷小部真敢這么做,以那些士族大臣的脾氣,完全能做出建議出征的舉動。
其實現在,司馬季都已經做好準備,要是對方真敢把我大晉的圣旨當成鞋墊,他這個帝國鷹犬就要出兵教對方做人了,索性這種事情并沒有發生。幾日之內,就有人回來報信,兩部首領都已經準備啟程來到薊城,讓燕王主持公道。
這種扯虎皮拉大旗的場合并不常有,司馬季對這種當擺事大哥的角色十分重視,迅速就在燕王府做好了準備,幾天之后,宇文普撥就帶著百名隨從進入薊城,許猛作為幽州刺史也親自出面,算是給了宇文普撥一定的禮遇,好面子,也是中原王朝比較古老的毛病了,許猛看來也沒能免俗。
慕容廆和宇文普撥幾乎是前后腳到達,兩人只是相隔一日,在薊城內城各自找了一個地方住下,雙方的駐地相隔很遠,中間隔著無數封國家臣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