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經過大漢四百年早已經消失了,一些主張多和酷吏掛鉤,燕王重新扶持法家,肯定是心中對官場十分不滿,甚至可能整個宗室都是這么想的。”王衍看著兩個族弟苦口婆心的道,“你們兩個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天子親臨、太廟辯論,這件事的傳播已經超出人們的想象,燕王絕對不會讓法家輸的。”
“燕王是要讓儒學和玄學被法家代替?”王敦眉毛一挑面帶異色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并非是陰謀還是陽謀。”
“你們看知道,法家反士大夫卻不反王權,之所以在戰國時期大行其道,就是因為這個特點,相反法家一派的代表人物,都是王權的擁護者。”王衍長出一口氣,微微搖頭道,“燕王不過是放下了屠刀,選擇了更加文明的做法,目的和出兵參戰的時候一樣,是對著士族來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如果有人問王衍對此怎么看,王衍當然心里是不舒服的,因為瑯琊王氏也是士族的一員,但不舒服又能怎么辦?不服燕王舉兵對抗的士族高門,現在不是十室九空了么。
“燕王為何對我們如此痛恨?兄長,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么?”王導自然也能很清晰的感覺到瑯琊王氏的超然地位,以后可能會被削弱,作為家族一員他當然不愿意。
“如果宗室諸王真的完全被燕王勸說成功,我們是沒有辦法的,只能做一個見證者。”王衍苦笑一聲道,“大晉最強大的力量,從來都是宗室,賈后當初之所以成事,那是因為宗室形不成合力,但最后賈后仍然死于宗室之手。真要像是為兄所猜測,宗室應該已經認可燕王此舉,覺得燕王這么做對宗室有利。”
“也許燕王并沒有征求宗室的意見,天下兵馬盡在燕王之手,燕王完全可以獨自坐決斷。”王敦聽到著張口詢問道,“燕王不是一直都一言九鼎,從不被別人干擾么。”
“是不是得到了宗室的支持,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一清二楚。”王衍看著絞盡腦汁的兩個族弟,吩咐道,“總之,我們絕不可和宗室作對。”
“宗室方面你不要擔心!”燕王府的司馬季此事也正好說到宗室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知道京師之內還有個老狐貍早已經洞悉一切,不過知道又能怎樣,真正的聰明人看透不說透,明哲保身比誰都熟練,政治上盟友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要強大。
當然面對明顯的弱雞,也可以像是人類希望國一樣,糾集幾十個狐朋狗友撐場面擺擺闊。可老毛子單槍匹馬上陣一樣可以達到目的,這種事全看自己怎么選擇。
整個宗室的諸王,現在就是燕王的狐朋狗友,現在京師有王爵的宗室,一共有二十八個,全部出面本身就是一種態度,更何況天子親臨。
“整個京師這幾天就會討論這件事,本王讓你對出面的學生吩咐幾句話,第一,開口一定要契合實際,務虛你們并非玄學、儒學學子的對手。第二,說百姓能聽懂的話,本王會讓人將所有一切的辯論都記錄下來,辯論結束立刻張榜公告京師,相信很快就能傳遍天下。辯論勝利只不過是第一步,要讓百姓的民心為我所用。不要糾纏不切實際的問題,說不定在辯論的時候,你們會發現對方比你們想象的好對付,注意別陷入詭辯當中就行了。現在人選安排的怎么樣了?”
“燕王放心,末將從大軍當中挑選了能言善辯者,各個出身于燕山大營,每個人投軍之前,都曾經在山野之間做過保長甲長,或者是縣刀筆吏,絕無一人是庸才。”曹乾拍著胸脯保證道,“還有幾人是羅永帶來的典獄吏,揣摩人心不在話下,就是不知道對方準備的如何了?”
“沒準對方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呢?畢竟比起你們,儒學已經昌盛數百年,玄學最近數十年也頗有擁躉。”司馬季呵呵一笑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覺得自己才高八斗的人多得很,人們總愛總過去的經驗當中尋找獲勝之機,戰國時期,儒家和法家,曾經圍繞過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來辯論過,多注意一下這里面的問題。寧可互相傷害,也不能讓對方占據道德制高點,本王橫掃天下,就是你們最大的本錢,哪怕是用下辯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