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審配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沮授的意思,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沮授繼續說道:“劉玄德起于微末,最初不過一縣尉,卻能迅速崛起,乃至連戰皆勝,最后為一方諸侯,背后便有此人的影子。且此人每次出手,時機都恰到好處,好似能逆睹成敗一般,令人不解。此人對人心的謀算,掌控,已到了極為可怕的地步,宛若留侯在世,令人生畏!”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連審配聽完,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沮授是何等人也,乃審配生平僅見的奇才。
連他都如此評價,足可見林朝的恐怖。
“公與,你此言有何憑據?”
只是審配還是不愿意相信,便開口問道。
現在別人一提到劉備陣營,名聲最大的雖然是林朝,但關羽,荀攸,荀彧等人的影響里,可是一點不虛。
而沮授這番話,把林朝直接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若沒有充足的證據,很難令審配信服。
“憑據有三。”
沮授豎起三根手指,開口道。
“有如此多?”
“其一,前年中山之戰,當時劉玄德兵不過千,將領僅數人,可自從林子初投奔后,短短半年時間,劉玄德收服中山,誅殺張純。同時還收了田元皓,趙子龍,這兩人皆非泛泛之輩。”
審配點了點頭,問道:“然后呢,劉玄德真正崛起之戰,當為去年的并州之戰,滅休屠部,平白波賊,可此時的林子初遠在雒陽,并沒有參與。”
“這就是某要說的第二點了。并州之戰,雖是盧子干持節領軍,但所用之兵,還是他劉玄德的本部兵馬。這一戰,劉玄德以潁川荀公達為軍師,又有關張趙之驍勇,幾把大火將并州的賊寇燒了個精光。
看似與他林子初毫無關系,但正南兄可知,盧子干一向遭閹宦嫌惡,且當時先帝在朝,寵信閹宦,如何能讓盧子干領軍?再者,荀公達又是由誰舉薦,才去投奔劉玄德,并且一到軍中便出任軍師?”
“這……”審配越聽越覺得荒謬,不禁反駁道,“盧子干如何能領軍,某不知道,但你說荀公達是經林子初舉薦,才當上了劉玄德的軍師,這點某不敢茍同。荀公達本受大將軍何遂高征辟才入京,林子初孤身入雒陽,如何能攪動京城風云!”
“可去歲年末時,林子初迎娶了荀氏嫡女,又拉攏了荀文若,荀友若,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說不定他林子初入京之前,就已經謀劃好了這一切。”
在事實的面前,審配不愿意相信,但也無法否認,只能繼續追問道:“那第三點呢?”
“第三點嘛,那便是劉玄德兵圍雒陽,討要賞賜的時間。”沮授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冷笑道,“先帝方才駕崩不到十日,劉玄德便率領大軍來到了雒陽城下,這是在太巧了。須知,當時接到詔令入京的董仲穎,丁建陽,都沒他劉玄德來得快。”
“這!”
審配徹底被震撼了,失聲道:“公與,你懷疑先帝駕崩之事,與他林子初有關!”
沮授搖搖頭,說道:“這倒不至于,那時他還只身在雒陽,沒有謀害先帝的能力。但先帝駕崩之后,他林子初肯定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并通知劉玄德趕往雒陽……”
審配苦笑道:“所以,林子初多半與宦官也有勾結,不然無法解釋他如何得到的消息。”
“不錯。”沮授點了點頭道,“所以,某才說林子初在雒陽,絕對有所謀劃,且對時機的把握無比純熟。”
“公與,以上三者,若真如你所說,那這林子初……確實可怕。”
審配點了點,面色凝重道。
這時,沮授卻站了起來,看著審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如林子初這般俊杰,正南兄難道不想與之一戰?”
話雖如此,但審配卻一眼就看穿了沮授的意圖,冷笑道:“呵,是你沮公與技癢難耐,想與他林子初一戰吧?”
“不錯,他林子初雖可怕,但某卻不自量力,想稱量一番自己的斤兩。”
沮授承認的很坦然,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雙目中,卻充滿了戰意與期待。
如此狀態的沮授,審配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