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牛將軍非要與賊軍決一死戰,某與張將軍苦苦相勸,就是攔不住啊!”李傕大哭道,“相國,屬下有罪……屬下該死啊!”
此言一出,董卓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將李傕推倒在地,大吼道:
“啊!牛輔逆子,壞某大事,實在可恨!可恨!”
“相國息怒!”
見董卓暴怒,周圍眾人全都跪倒在地,齊聲高呼道。
可董卓也不言語,只是口中喘著粗氣,連帶胸膛不停起伏著,目光中滿含殺意地看著李傕。
見董卓出于失控的邊緣,在場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李傕匍匐在地,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他知道,等董卓再開口,就是自己生死見分曉的時候。
這一關能不能過去,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沉默良久后,董卓口中喘息聲已不再濃重,神智也恢復了清醒。
在李傕忐忑的心情中,董卓開口了,不過問得卻是張濟。
董卓強忍著心中的憤怒,低聲道:“張濟,方才李傕所言,是否屬實?此戰皆因牛輔肆意妄為,才有此大敗?”
“回相國。”張濟趕緊抱拳道,“牛將軍是否肆意妄為,屬下不敢妄言。但屬下敢以性命起誓,李稚然所言,句句屬實!”
張濟在西涼軍中的形象,就和徐晃在徐州集團差不多,都是老實人模板。
董卓見他言之鑿鑿,便信了七分。又見二人渾身是傷,必然經歷了一場極其慘烈的戰斗,不由得心生憐憫。
這兩人,可都是跟隨他南征北戰十余載的老兄弟!
再者,自開戰以來,胡軫率先陣亡,現在女婿牛輔也被人斬了,連帶郭汜、樊稠兩人也殞命于戰場。眼下正是用人之時,也不好再殺二人。
良久,董卓才又開口說道:“你二人……起來吧!”
聞言,李傕并沒有繼續演戲,而是馬上站了起來。
董卓不是傻子,在他面前只能適當演戲,若是演得過了,說不準董卓會假戲真做。而自己剛才所說,也是七分真三分假,自然不怕董卓詢問潰敗而來的士卒。
“此戰雖是牛輔之過,但你二人也難逃罪責。”董卓目光森然,盯著二人道,“念在你二人奮力殺敵,且準許戴罪立功。”
李傕和張濟連忙抱拳道:“多謝相國不殺之恩!”
董卓一揮手,示意二人免禮,然后扭頭對張繡說道:“伯淵,命軍中醫者過來,為你叔父與稚然醫治。”
早在董卓暴怒之時,張繡就想沖上來為張濟求情,奈何卻被張濟用眼神制止。此刻聽到董卓寬恕了自己叔父,總算松了口氣,連忙抱拳道:
“遵命!”
片刻之后,董卓命麾下大軍原地休息,等待著潰敗而來的士卒。
若一切真如李傕和張濟所言,關東聯軍也不可能將五萬西涼軍盡數殲滅,絕對會有大批的士卒潰散而來。
果不其然,小半個時辰后,敗兵陸續逃了過來,他們交代出的消息,與李傕所說大同小異。
至此,董卓心中再無一絲僥幸,徹底承認了此次戰敗的事實。
一直等到天黑時,敗兵才差不多全部收攏了回來。
董卓命人清點人數,發現逃回來士卒只有兩萬余人。
牛輔此次率五萬大軍出戰,戰況最慘烈的時候,有四萬大軍全部上場與關東聯軍浴血廝殺,折損萬余人也算正常。最后潰敗之時,又有近一萬三千人被關東聯軍包圍。
能逃回來兩萬余人,已經是西涼士卒久經戰陣的結果。
“可恨!牛輔豎子,害某平白損失了三萬大軍,著實可恨!”
得知了這個結果后,董卓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繼而,他做了一個決定。
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