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齊宣站在一戶屋宅的庭院里,看著眼前地面的排水口,眼神微寒。
劉云先前只說有排水口的屋宅在這條街,卻沒說具體在哪里。
于是齊宣花了一個多時辰,在這條街里一家一戶地找,這才找到了此地。
可是。
這里早已荒廢多年,庭院里沒有任何腳印,排水口的蓋子也沒有任何打開過的痕跡,青苔都把蓋子和排水口的邊緣蓋住了。
劉云,沒來過這里!
“那孩子已經被抓了。”
忽有一道男子聲線從大門那邊傳來。
齊宣并不意外,早在踏入此方屋宅時,他就知道有人藏在屋宅外的拐角處。
他轉頭望去。
大門處,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神情復雜。
“你是誰?”
齊宣問道。
“元明的叔父。”
中年人眉頭緊皺,踏入庭院,作揖行禮,“還望先生,救我侄兒。”
齊宣忍不住笑了笑,“喂,劉云殺了那個什么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自己都要死,還想著救劉云?”
“死又何妨?”
中年人神情淡然,“我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起因不同而已。”
“哦?”
齊宣看著身旁的排水口,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哪有誰家自己修排水口,會修得可供一人穿行的?
“原來,你也姓劉。”齊宣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劉云叔父,可不就姓劉么?
可是。
這個劉,是漢室的劉。
劉云叔父這些年在洛陽,絕不僅僅是單純的做官過日子。
“劉云在哪兒?”齊宣忽然問道。
“天牢!”中年人沉聲回答。
齊宣沉默良久。
他忽然抬起頭,望向夜幕天穹,望向明月星輝。
“你說,究竟是什么讓劉云那時候不顧一切地,宰了那個津平王?”
最后齊宣走出屋宅。
“今夜,星星不錯。”
……
……
洛陽,天牢!
“滴答,滴答。”
幽暗的地下牢房之中,潮濕的環境讓墻壁無時無刻不在滲水。
可是,能發出滴水聲的,不僅僅只有水。
還有……血!
“啪!”
一間牢房之中,一位赤膊男子被綁在架子上,健壯的身體此時滿是血痕,鮮血從中滲出,匯聚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
他的身下,早已是一片猩紅血泊。
而身旁,還有兩個壯碩的獄卒不斷揮舞鞭子,在空中劃過炸起爆響,一下又一下地鞭打在他身上,打出一條又一條鮮血淋漓的血痕。
而男子始終低著頭,咬著牙,渾身顫抖,一聲不吭!
“你還不知罪?”
典獄長將腿翹在桌子上,神情平淡地喝著一壺茶,仿佛有如此血腥一幕做景,茶水的韻味也能更濃三分。
“我……不知道何罪之有。”
劉云以沙啞的聲音開口之后,終于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瞳死死地盯著典獄長,“就因為我殺死了司馬圍?”
“你看,你這不是知道原因嗎?”
典獄長面露譏諷笑意,“劉云,你不傻吧?祖上好歹也是稱過帝的,怎么就有你這么個分不清局勢的后代?”
這位大腹便便的典獄長站起身,來到被綁在架子上的劉云面前,冷聲道:“現在,是大晉的天下,大漢早就亡了,你姓劉有什么用?
現在,最尊貴的姓氏是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