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逝水,葉落紛紛。
那一日,那一間在關外已經開了數十年的茶館也關上了門,上起了鎖,屋內寂靜無人,那茶館內的一老一少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茶館內的東西還在,消失的只有人。
突然的關門,倒讓不少人覺得有些不太適應,而那些過往的旅客,運鏢的鏢師,行走江湖的俠客們,也都沒了這么一個能供人歇腳解渴的地方。
就連茶館的招牌“浮生若夢”的光澤也在不知不覺間也暗淡了下來,物終歸是死物,沒有了人氣,留下的可不就只有死氣沉沉了嗎?
鳳鳴關外的路上,那一頭青牛依舊馱著沈知意,按照它熟悉的線路,正在往白鶴城的方向駛去。
而這一次,沈知意與以往截然不同,他脫下了青色長衫,換上了一身青色便裝,將披肩的長發束起,也終于將自己的容貌全部露了出來,這時才看見他脖子上掛著的掛墜,但掛墜藏于衣服里,看不清楚掛墜的模樣。
除了那幾分天生自帶的慵懶之外,從他眉宇間看去,倒是像一個風流蘊藉的美少年。
他挎著行囊,腰間系著酒壺,身后背著兩把劍,一把是他師父留下的“星落”,而另一把則是自己佩劍,名為“斷水”,斷水雖比不上星落,但是斷水這把劍,沈知意早已經使得得心應手,若想要真正的駕馭星落,或許還是為時過早。
搖搖晃晃間,那青牛便馱著沈知意進了那白鶴城,這座雖算不得繁華,卻也富足的地方,至少百姓得以安居,人人得以樂業。
沈知意抬眼望去,卻瞧得在這條正街的前面正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一堆人,那一堆人歡呼雀躍,聽聲音似乎是在歡呼、喝彩。
白鶴城的正街許久未曾有過這么熱鬧了,沈知意拍了拍牛背,笑道:“檀夏,走,看看熱鬧去。”
沈知意本身并不是什么愛湊熱鬧的人,只是碰巧遇到,倒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哞……哞!”那青牛又叫了兩聲,便挪動著腳下四蹄,朝著前方的人群走了過去。
人群人山人海,密不透風,根本就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更別說擠到人堆前邊兒去了。
沈知意索性讓檀夏停于人群外圍,直接站在了牛背上,居高臨下,倒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只瞧見在人群的中央有兩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老的是那個漢子,年輕的是那個姑娘。
只瞧見那漢子臉上畫著一臉譜,花花綠綠的,沈知意也看不出這是什么玩意,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沈知意這樣的外行人跟著群眾一起樂呵樂呵便就不錯了。
只瞧那漢子雙手一抹、一扯,用嘴這么一吹,都能變幻出不同的臉譜出來,在沈知意的眼里,這可是個新鮮玩意兒,不由得竟然看入了迷,不管他如何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卻絲毫看不出破綻,就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一樣,短短的時間里竟一口氣變了十幾張不同的臉譜出來。
直到最后,那漢子將衣袖一揮,自己的本來面目才終于露了出來。
那漢子面容蒼老,卻孔武有力,單單從外表上來看,莫約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和尋常上了年紀的人并沒有什么兩樣,他的身體也依舊矯健,看上去并無甚不妥。
而他身邊的那個姑娘,身著一聲紅衣,看上去卻年輕的很,或許比沈知意還要小上幾歲,容貌雖談不上美的沉魚落雁,卻也算得上是秀麗,看上去小家碧玉的樣子,也算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