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恍恍惚惚地轉過頭,發覺好像有什么不妥,便擺了擺手道:“純兒姑娘,若是什么大事,也不必與我說……是我莽撞了……”
沐純兮搖搖頭,臉上無甚表情,道:“沒有的事,這座黎陽山,也叫做墳山,別看山下風景秀麗,景色迷人,依山傍水的,山頭上的墳墓數不勝數,而我師父的摯友就埋于山上,這次來黎陽山是幫他掃墓的……”
說著沈知意看向了古塵,他的表情如同剛才一樣,絲毫未變,想必是一位交情十分深厚的摯友,才會讓古前輩不遠千里只為了來掃一次墓。
“每年都來嗎?”沈知意繼續問這,初出茅廬的他并沒有經歷過什么生與死或大起大落,這類的情感對于他來說,還是太過于單薄了。
沐純兮繼續點著頭,嘆了口氣,道:“是啊……每年都會來……”
“我了解了。”此話一出,沈知意便不再繼續往下問下去了,只能在心里念叨一句:逝者安息。
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雨絲很細,很綿,像春天時空飄浮的柳絮,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
沐純熙慢慢地撐開了油紙傘,將傘高高地舉過頭頂,這把傘和她穿著的衣服顏色相同,也是純紅色的一把傘。
她低眸看向古塵,古塵手里緊緊握著傘,卻沒有絲毫想要打開擋雨的樣子,而沈知意如古塵一樣,細細感受著小雨拂過面龐的感覺,冰涼且舒服。
微風吹過,雨慢慢地斜了,開始不規則的亂竄,不知不覺見,沈知意才發覺,自己身上的這一身青衣也已經被打濕了大半。
他抬眼朝著四面八方望去,周圍各式各樣的墳與墓碑便慢慢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觀望而去,這些都只不過是一個長方形的土堆而已,無人守護,無人管理,只有幾株大樹蔭蔽,都是些樸素無華的墳墓。
它們凸起在路邊的半山坡上,四周枯草叢生,細雨下,它們寂寥,與萬物似乎不存在關系。
這座山很高,峰頂直插云端,在山頂山,立著一座孤墳,墳前立著一塊字碑,墓碑上僅僅刻著三個字“李莫染”,墳頭上荒草萋萋,唯有迎風搖曳的山花野草簇擁著它。
古塵扶著馬匹,輕輕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只是簡簡單單地道了一句:“到了。”
古塵拿著包袱,拿著傘,慢慢地朝著“李莫染”的墳墓走了過去,步子沉重且。
他先將墳墓周遭的雜草盡數清理干凈,然后撐開了油紙傘,慢慢地將傘立與墓碑的前面,香爐里也只剩下了被雨浸濕的香灰。
古塵拿出了一盒香,從中抽出了三根,然后拿出火折子,輕輕吹了吹,火折子便燃了起來,古塵點燃了手中的三根香,然后慢慢地插入了香爐中。
與此同時,古塵突然發覺雨聲還在,卻沒有淋在自己身上,他抬眼一看,發覺沐純兮早已拿著傘靜靜地站在一旁,正幫自己擋著雨。
沈知意在一旁也看了許久,便問:“古前輩,這位李前輩,是個什么樣的人?”
古塵苦笑了一聲,道:“她啊,名門正派,曾也受不少人敬仰……”
“可是……為何李前輩會被葬在這里……?”聽著古塵說的話,如果如他所說這樣,為何這樣的一個人會孤零零地被葬在這樣的一座山頭上?
“是啊……這是為什么呢?”古塵看著李莫染的墓碑,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只是不知道這句話在與誰說,是與自己說,還是在與別人說。
往事如煙,隨風而去,前輩們的故事似乎都消失在了這一場延綿不斷的細雨當中,毫無征兆。
(本章完)